唇角渐渐漫起了丝丝的笑意，目光移到她白皙手指上的戒指，莫名的顺眼。
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画地为牢，明码标记，就像是这个女人自此以后都是他的所有物了。
不会再发生什么变故。
就算是发生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样想着，竟然带给了他一丝安心。
林寂走过来，她眉眼低垂着，让人看起来格外的乖巧，司稷淮双手撑着床，她给他系扣子，他就抬着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脑子里错乱的涌上一些胡乱的东西，让他的眼睛也逐渐变得深邃复杂。
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却又被他硬生生的压着。
很可笑。
活了这么久，他在腥风血雨里厮杀走来，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他竟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自欺欺人的时候。
但有些东西不是他不承认就能改变的。
一颗颗的扣子被林寂灵巧的手指系上，她又给他打上领带，他沉默了会儿突然问道：“你户口本在那里？”
林寂猛然抬起头，突然的动作让她散下来的发丝缠在了他衣领的扣子上，头皮被扯动，让她生理性的闷哼了声。
司稷淮低笑了声，似是在嘲笑她突然的莽撞，伸手帮她将发丝解了下来，把她抱在怀里：“你应该考虑过再嫁的问题吧。”
他看着她，轻轻的分析：“你前半生遇人不淑，但好在还有后半生，找一个男人来弥补前半生的缺憾，我觉得我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他会好好弥补她的。
他顿了顿，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昨天并没有拒绝我。”
他将她的手握住，示意他看她手上带着的钻戒。
“你真的要娶我？”
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就跟昨天一样，很有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女的样子，装的很像。
司稷淮点了点头：“你是觉得我昨天的求婚是在跟你开玩笑？”
“但是你要知道我是林殊的女儿。”她说的明明白白，“我干爹知道了一定会狠狠地敲诈你一笔。”
他不屑地笑了声：“你觉得我会缺钱？”
林寂慎重的想了一番，然后道：“司稷淮，太突然了，你要给我点时间。”
“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他语气轻轻漫漫，笑着看她，“小寂，你说，你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不会在他求婚以后是这样的反应。
他从没信过她说的话，自然也没觉得奇怪。
他心知肚明，她不会想要嫁给他的。
司稷淮见她不说话了，轻叹了口气：“我们先下去吃饭。”
早餐是在酒店里用的，七分熟的牛排配着果酒，两个人相对无言的用完了餐。
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
刀叉碰撞的声音清脆，林寂咬了块牛排，听到对面司稷淮的声音，抬起了头：“吃完跟我一起回司家，你想一想有什么需要带的，明天我们回鹿城。”
司稷淮双手交叉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寂：“林寂，我希望能把领证这件事提上日程，越快越好，我不会等太久，可以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去一趟美国。”
有嚼劲的牛肉，林寂小幅度的咬着，三心二意的缘故，她一口咬到了唇肉，血腥味混杂着牛肉的味道，她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司稷淮微微眯着眼睛看她，眸色深沉。
女人似乎都特别善于伪装。
——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冷冷清清的司家来了很多人，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佣人忙碌地走过来走过去，似是在布置着什么，司家的长辈很多，在庭院里坐着寒暄，高大的银杏树落下来扇子般的叶子，金黄的颜色落在花圃里，和秋菊融在了一起，不仔细看，都分不太清。
司稷淮在各个长辈里看起来都很受欢迎，不一会就围过来了一大群的人，丝毫不介意他冷淡的态度，热络无比，说出来的都是夸赞司稷淮的话。
与其说是长辈的关怀，倒不如更像是上下司之间的阿谀奉承。
不一会儿林寂就被挤没了。
几个人完全就是忽视了林寂，司家人心气高，自然看不上她这类平民，况且别人不知道，司家自己人还是知道的，门不当户不对，司承邺不可能承认林寂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林寂感觉到她被一个人故意推了一把，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好几步，在绊倒身后的石头快要倒下去的时候，有一双手扶住了她，紧接着她就被那双手拽到了墙角之后。
待站定，林寂就看到了面前的莫思怡，她化着淡妆，眉眼秀气，穿着一件抹胸的小裙子，完全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莫思怡要比林寂矮一节，林寂稍微抬起头，就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她抿着唇，一脸的不悦：“林小姐，你稍微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
她都不能理解，她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她为什么还有脸跟着司稷淮来京都。
鹿凉怎么可能跟这种没骨气的人做朋友。
说话间的余光瞥见了林寂手上带着的戒指，她心里的无名火瞬间烧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没有什么还生气的，也没有什么好嫉妒的。
司稷淮只是在跟司承邺较劲而已，如果她和林寂互换了位置，司稷淮也会还不犹豫的娶她的。
要怪就只能怪她处境的尴尬。
想到了这里，她清秀的小脸缓缓露出了个嘲讽似的笑，与她柔和的面容不太搭调，她攥着林寂左手的手腕抬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里尽是嘲讽。
“林寂你该不会以为稷淮跟你求婚了你就真的能嫁到司家吧，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戏码只有童话里才会有，你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别这么幼稚。”
林寂冷冷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他只是在利用你。”她看着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尖锐，“我确实因为自己犯的错给了顾柒机会，但是你，林寂，你在稷淮那里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