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有大批珍稀药材涌入京城？还是续命的药材？”白初重复着客缘的话,觉得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你是说……皇上最近也在四处招名医？”
“这已经不是最近的事了。”客缘看到白初的杯见底,又满上一杯，“自皇上登基以来,就在开始在九州范围内招兵买马了。”
白初眉头紧了紧：“客缘，小生不知这话当讲不当讲。”
客缘心神领会地将耳朵凑了过去：“公子请讲。”
白初轻轻俯下身：“客缘,你可曾听过皇上身有隐疾……？”
嘭。
禁闭的房门忽然被一阵外力推开。
白初吓了一跳，顺势回头,恰好对上司淮离如同冰刃般的眸光。
“司……”
司淮离怎么在这？难道他是来逛窑子的？
司淮离不知白初心中所想，只是目光紧盯着他与身侧烟火少年的距离,周身的气压又是低沉了几分。
“白初，不经通报擅自出门,且来这等烟火之地，你好大的胆子。”
**
后来被司淮离带回宫,每天他都会准时到白初殿内“看”他,生怕他会再次逃跑一般,久而久之，白初的居所就成了司淮离的御书房。
白初觉得御药殿应该换个名字,叫皇帝的新室。
这天一如往常,司淮离踩着公公尖锐的通报声踏入御药殿,龙袍一挥，面不改色地坐到了白初的床榻上。
公公端上几摞奏折，驱散下人，自己也连忙退了出去。
接着司淮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
白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咬咬牙躺了过去。
“司淮离，我好像变成了你的宠物。”
“宠物？”司淮离打开奏折，“何意。”
“呃……”白初还真不知道宠物在古代叫什么，他思索了会儿，仰起头，“宠物就类似……玩物？就是养的小犬小兽啊之类的。”
“你觉得你是朕养的小兽？”
“……我没说。”
司淮离的眼睛没有离开奏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白初的头发，“那你以为朕在做什么？”
“做什么？”
司淮离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回来，扫向奏折的眸光一顿，眉头皱起：“小神仙，朕从来都以为你是极为聪慧之人。”
言外之意，你好像脑袋不灵光。
白初头顶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看着他不解的模样，司淮离移开视线，声音没什么起伏：“朕在哄你睡觉。”
白初：……
原来每天晚上准时来他殿里报道的原因就是这个。
白初今年老大不小二十二岁了，一个成年人居然要人哄着睡。
“我又不是婴儿。”
“嗯？”司淮离没有听清他的嘟囔，大手手掌划过白初眼前，“快睡。”
白初眼前一黑，被迫合上了双眼。
御药殿是宫里少数能比养心殿气派的宫殿，看得出来，BoSS小白初走后的十年，这里都持续不断地被人精心打理着。
殿里的设计、装饰的壁画，无一不是出自于名家之手，现在点着的薰香更是价值连城的西域香料。那是一股清香，又带着一点点甜腻的味道，据说是很好的助眠香。
在司淮离膝上翻了个身，有些昏昏欲睡。
不得不说，司淮离哄睡的手劲还是很不错的。
偌大的宫殿内，烛光随风摇摆，不过一会儿，便只剩下了纸张翻阅的声音。
白初打了个哈欠，偷偷扫了眼司淮离奏折上的内容。
“出什么事了吗？”
最近好像都是关于江南那边的折子。
司淮离听到他的声音，视线居高临下地一扫。白初被那阵犀利的眸光吓了一跳，正准备放弃询问时，司淮离忽然把奏折递给了他。
“最近江南有一起悬案。”
司淮离毫不避讳，并把其它的相关折子也递给了他，熟练的动作就好像做了上百遍一样。
“江南商人多，生计还算不错，可自从新知事上任后，不知如何江南生计大跌。”司淮离轻轻吸了一口气，“朕这些日子审查了江南提交的部分账簿，却未发现任何疏漏。”
白初一怔，没想到司淮离对他主动提及政事内容。
“你怀疑那新知事有问题？”既然司淮离找他商讨，白初也微微正色，“会不会是那新知事偷税漏税，但他手法太高，单从账簿上看不出来？”
“朕也以为。”司淮离颦眉，神情中飞快闪过一丝愠色，“有违圣旨，不为百姓服务，反而拿着他们的血汗钱挥霍，该杀。”
最后两个字音份量之重，白初手上一抖，折子差点滑了下去。
“时候不早了。”司淮离一瞬便收回狠厉的表情，抽回白初手中的奏折，“朕还有要事处理，今晚不陪你了。”
司淮离处处为百姓着想，一心向政，白初看他这些天审批奏折的专注，心说他应该是一位将来能名垂青史的明君。
也许……
会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一想到在皇宫待了快半个月也没打探到一点风声，白初就有些坐不住。
“司淮离，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对付这种性格的人，开门见山反而可能更有效。
果不其然，司淮离神情一动：“你问这个做什么。”
为了侧面推敲出你想隐瞒的事情啊。
“嗯……”白初挠挠脸，“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
“不必。”司淮离声音冷冷，“什么时候这也成小神仙的管辖范围了。你只要安安分分地留在宫里，就是朕最大的心愿。”
是吗？
【否。】
白初眉头紧了紧：“小生觉得您在说谎。”
司淮离抬眼对上他的眸子，奏折轻轻放到一边：“小神仙，过去你从未在朕面前用过敬语。怎么，不光忘了朕的名字，还忘了朕这个人吗？”
“哈哈……”白初转移视线，“人都会变的嘛……”
“可朕没有。”司淮离俯身压上他，视线逼人，“十年间，朕从未变过。”
白初干笑了两声，神色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小神仙，你可否向朕坦然，十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司淮离不准他挣扎，将他的双手束缚在头顶，眸光亮得吓人，“你明知道，朕需要你。”
白初眼神四处游离着：“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好一个天机不可泄露。”司淮离放开白初，面色平淡，捉摸不透他的心中所想，“小神仙，朕一定会等到你开口的那一天。”
说完，他便拿起奏折大步走开了。
嘎吱。
御药殿的门被甩了上。
**
翌日，白初到响午才爬起来。
“小桃……我起来了。”他冲门外大喊一声，在古代的日子是被他过成了头号大咸鱼。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了开，陌生的面孔探了个头：“白……白公子，今日小桃不在，奴婢代替小桃伺候您一日。”
这声音莫名有点耳熟，白初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是那日在养心殿外说话的那位年长宫女。
不错。
“那麻烦你了。”白初扬声，从床上起身，一副好奇的模样，“小生好像觉得姑娘有点眼熟？”
宫女的脸一红：“奴……奴婢名为春杏，刚进宫的时候伺候过白公子一段日子。”
怪不得她知道那么多。白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从她口中能打探到更多情报。
“这样啊。”白初微笑，“春杏姑娘有所不知，小生这十年遭了个意外，许多事情都忘记了，不知春杏姑娘可否与我讲讲十年前的事情？”
一直生活在深宫中的宫女春杏见管了各位大人的苦脸，哪受过这般温柔对待，当即小脸一红，立刻跪在地上：“奴婢……奴婢知无不言！”
白初在春杏看不到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起来之前他都没发现，他长得很好看吗？还是符合这个朝代的审美？
【……】
……
春杏果然掌握不少情报。
春杏伺候白初的一个中午，白初便了解到了他……不，应该说是BoSS小白初的出身。
印象之中司淮离也提到过一次，是一个叫玄门的地方。
“别拿奴婢取笑了。”春杏红着脸。
“为什么？”
春杏看着他迷惑的样子，才想起白初是忘了事，连忙说道：“白公子是玄门副掌门，修仙界鼎鼎有名的任务，无思真人的闭关弟子。若说起玄门，白公子理应比奴婢更清楚才是。”
无思？
听起来像是目标人物的名字，看样子，他得回玄门看看。
**
“朕不准。”
晚上，司淮离照例来到御药殿处理公事，白初的请求一经提起就遭到了这位帝君的驳回。
白初自然想到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司淮离，你每天板着个扑克脸，不累吗？”
司淮离眉头轻皱：“扑克脸？”
“说你不爱笑。”白初快嘴道，“不友善。”
司淮离毛笔锋尖一顿，接着道：“帝王之家，喜怒乃忌物。开心不需要，笑容更是多余。朕在十年前就已舍弃了，如今并不觉有何不妥。”
“可大家都很怕你。”
每当在春杏和小桃面前提起司淮离时，她们的表情都不是害怕了，那是直入骨子里的恐惧。
“无妨。”司淮离声音淡淡，“总需一人背负世间谩骂，只是那人是朕而已。”
白初没有说话。
“小神仙。”良久，司淮离开口，“你怕我吗？”
这句话司淮离忘了加自称，就如在白初面前自我介绍名字之时。
“……还行。”比起白初在之前副本里遇到的修罗级别毁天灭地的人物，司淮离大概只是严肃了些，还算好沟通。
司淮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白初见他今天话多，另起话题：“不过司淮离，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小神仙啊……是因为我出身玄门，进宫前是个修仙的吗？”
司淮离神情恢复了起先的陌离：“你连这个都忘了吗？”
白初点点头。
“但朕不想告诉你。”司淮离收拾好奏折，不留念想地起身，“玄门的事，朕不准。”
“早点睡，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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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生了回玄门的想法，白初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而且一直在皇宫里耗着也得不到什么更有用的情报了，目前收集到的关键词只有：司淮离，四招名医、珍稀药材、续命这几个。
但从字面上猜，白初推测司淮离有什么无法言说的隐疾，所以才到处求医，着急地找能够续命的珍稀药材。
皇宫中口风紧，在名伶馆打听到的事又差不多是极限了，白初觉得自己应该到这九州四处转转了。
顺便去会会他这个未曾见面的师父。
靠着系统的伪装，白初大摇大摆地走出皇宫，只是在迈出京城前，诡异地签署了一份契约。
“小哥，小生这二十来年没出过城，这怎么回事啊？”白初拍拍和他一起出城的小哥肩膀。
“公子，这也是最近才有的规矩。”小哥叹了口气，“说是庚子年到了，妖魔鬼怪容易作乱，咱签的那个确认状，确认出京城，是自愿脱离世界神庇护。”
白初心头一跳。
世界神？这个世界也有世界神的存在吗？
“小生怎么感觉是生死状……好像出了京城后人就要没了一样。”
小哥噗嗤一笑：“公子你可真逗，咱们大元信世界神，所以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别担心，京城是世界神庇护，其它地方也有像冰城啊，焰族啊，精灵啥的其它神明保佑。”
白初脸色僵了僵。
这个世界中难道也有雪城神话吗？
“虽说每个城都有神明保护，但是城与城之间吧……”小哥皱紧了眉头，“虽然我不信什么神啥的，但是吧，公子路上还是加快点脚步，在抵达下一个城池之前，不要耽搁太久，免得被什么妖魔盯上。”
“谢谢小哥提醒。”
白初连忙点点头，跟着小哥一同踩过了京城的最后一块砖瓦，迈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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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江南某处，无数只鸟儿像受惊了一般，鸣叫着离开刚刚停留着的枝干。
隐在深山之中的某个小木屋中打坐的男人被邪气的紫色雾气环绕，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身体晃了晃，缓缓睁开了染着微紫色光芒的蛇瞳。
那张干薄的双唇因常年不言语，张开费劲，发出的声音也沙哑地不像人声。
“初初……”
紫色的眸瞳中闪过迷恋般的光，男人干裂唇瓣勾起疯狂般的弧度。无尽就快要将他淹没的喜悦充斥着男人的头脑，他立刻从床榻上弹起，给自己施了一道清洁术，飞快地冲到角落中翻找着多年不曾拿出的衣袍。
“是初初，是初初……我要去见他，十年了……”
“我的初初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尾不是小白初的师父哦
第四世界的线索有1点杂
会有小可爱猜到嘛
_(:3J∠)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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