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姑娘也顾不得羞了，“姑姑，表哥这样厌弃我，怎么还会答应这门亲事？”
程夫人听见“狗屎”两个字也是又气又恨，生气那贱种一点不把陈家人当回事，恨的自然是那贱种如今风光。
“你放心，他再不答应我总归是他母亲。”
陈二姑娘放下帕子看向了程夫人，“可方才老夫人却说已经给表哥定了亲事……”
“她老糊涂了！”
程夫人脱口而出，“有我在，你只管放心等着嫁进来！”
程夫人信誓旦旦，陈二姑娘却有些不大相信。
等程夫人走了之后，陈二姑娘身边伺候的一个叫喜梅的丫环忍不住说道：“姑娘，我看这事姑太太也没有什么把握。”
陈二姑娘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我自然明白！”
她在家中只是个庶女，这一趟能到程家来也不知道费了她多少心力。
总而言之，她必定要嫁给程士茂，若不然等她回去陈家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亲事。
想到陈家的那些庶女，不是被嫁给了商户就是给哪个当官的做继室，陈二姑娘后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今天她打眼瞧了，程士茂虽然难掩疲态但外表还是十分俊朗，这样年轻的探花郎，就是家里的嫡妹见了只把都要把持不住。
她自然心里也是喜欢的。
陈二姑娘眼珠子一转，“打听出来没有，表哥住在哪间院子里？”
喜梅跟着陈二姑娘来程家，唯一的目的就是帮助自个的主子能顺利嫁到程家。
这种小事，是早就打听清楚的。
“就住在松岚院。”
陈二姑娘笑了，“我得罪了表哥，虽然只是我无心之失，可总要跟表哥道声歉才对。”
一句话就把之前的哭哭闹闹变成了“无心之失”。
喜梅眼睛滴溜溜打转，“姑娘熬的一手好汤，表少爷将将回来必然舟车劳顿，不如姑娘带盅汤过去，表少爷也能明白姑娘的心意。”
陈二姑娘一喜，“果然我没带错你。”
喜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奴婢总是要帮着小姐心想事成才好。”
陈二姑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喜梅，“你的心思我也知晓，你放心，只要我成了总少不了你的好处。”
喜梅红了一张脸，“姑娘……”
在路上奔波了二十天，有时候星夜赶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好吃好喝的，甚至就连洗漱有时候都是就着野外的溪水潦草洗把脸而已。
这会儿躺在浴桶里，程士茂才觉得自个活了回来。
琴书这趟跟着程士茂一块回来，也是累得不轻。
程士茂让他下去歇了，另叫了一个竹剑的小厮伺候。
竹剑在一旁调药膏子，这一路急赶回来，若是坐马车哪里有这样快？
这一路上程士茂几乎都在骑马，两条腿都磨破了皮肉。
“二少爷这趟真是吃了大苦头了。”
程士茂笑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吃足了苦头，才能如愿以偿娶回春妮。
这苦就算再苦，对他而言也是甜的。
等程士茂洗漱完又自个上好了药膏子，外头却传来了动静。
程士茂一边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里衣穿，一边看了竹剑一眼。
竹剑立刻转身出了屋子，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怎么回事？”
竹剑的脸色有些尴尬，“这……回二少爷的话，是陈二姑娘带着丫环非要给您送汤说是要给您赔礼呢。”
程士茂皱紧了眉头，眼中满是厌恶。
“让她滚。”
竹剑一个激灵，“二少爷，这……”
程士茂系好了纽绊，冷冷看了竹剑一眼，“这家到底是姓程还是姓陈？”
竹剑耷拉着脑袋，“小的这就让陈二姑娘……滚……”
面对着梨花带雨的陈二姑娘，竹剑一个“滚”字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陈二姑娘，我家二少爷还在洗漱，您有什么事下次再来吧。”
陈二姑娘眼睛一亮，“那我等表哥洗漱完吧。”
竹剑一个头两个大，这个表姑娘怎么这么喜欢纠缠不清？
他家二少爷摆明了就是讨厌这个表姑娘，方才在老夫人院子门口发生的事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程家都传遍了，她当时哭成这样结果转个头又来纠缠二少爷了。
难怪二少爷脱口就是“让她滚”。
“我们二少爷说了，请姑娘离开。”
竹剑到底不是琴书，没琴书嘴皮子利索脸皮厚，怎么也不能把程士茂的交代的那个“滚”字说出口。
陈二姑娘一捂脸，“我知道我得罪了表哥，我这是特意来赔礼道歉的，我不过是个不懂礼数的弱质女流，表哥堂堂探花郎难道非要和我过不去吗？”
到底是谁和谁过不去？
程士茂在屋里听得心烦意燥。
他的嫡母从前也喜欢在他父亲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要挤出两滴眼泪来似乎什么道理都被她给占去了一样。
他生平，是最看不惯这种喜欢扭扭捏捏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人的人。
“竹剑！”
竹剑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二少爷！”
陈二姑娘本来还在嘤嘤哭泣，一听一个“二少爷”哭也不会哭了，偷偷从帕子的缝隙里拿眼看程士茂。
程士茂毫不客气，“你若是不会做事，明日我就让程贵唤了人牙子来！”
竹剑脸色一白。
是，他家二少爷心情好的时候最是斯文有礼好说话。
可一旦二少爷心情不好了，翻脸就是阎王。
他说叫人牙子来，就一定会叫。
竹剑慌得两条腿都在发抖，“陈二姑娘，请您滚出去！”
一个什么地方来的庶女在他们程家竟当了堂堂正正的表姑娘，一个没出阁的小姐居然往男子住的院子里跑，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少爷说的没错，是该让她滚。
陈二姑娘一下气红了脸，“好个奴才！居然敢让主子滚？”
竹剑一咬牙，“小的虽是奴才，可好歹也是程家的奴才，敢问表姑娘您是程家的什么人？”
陈二姑娘愣了愣，她才想开口却被程士茂给打断了。
“让你滚是我的意思，竹剑也的确是个好奴才，所以现在，你可以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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