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时分,陆水城西南一处偏僻小院的木门悄悄打开了一道缝,一双眼睛在后面左瞧右看,确定门外的道路上没有人后,才弓着身子偷偷出了门。
一路上也是尽挑巷子胡同走,在经过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后,他终于是来到了一家医馆门前。
“咚咚咚。”
来人轻敲三声,原本还不到时辰开门的医馆竟然也很快打开了一条细缝,里面的白须老郎中似乎早就与来人约好,二人匆匆看了一眼安静无人的街道,便一同进了门。
“你可想好了?他们的来历不明,将来很可能会给你招来祸事。”老郎中一边领着那人进了后药房,一边意味深长地对来人提醒道。对方是他多年的老友,就住在城西江边常年倚靠打渔为生,为人善良憨厚,人们都喜欢叫他“刘伯”。
却在三天前匆匆赶来,拉着自己神秘兮兮地问是否有治伤的草药,一问之下,这才得知刘伯在出去打渔之时意外救下了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女的那个倒也还好,只是有些疲累虚弱,男的那个就麻烦多了,刘伯不通医理也描述不出具体情况,老郎中便在当日傍晚直接去他家察看了一番。
这一看,便是连行医几十载的老郎中都吓了一跳。
那男子的身体情况可谓是十分糟糕,身上有多处淤伤不说,脉象也是若有若无,气若悬丝,明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若是换做别人,老郎中指不定会挥挥衣袖,让其家人操办后事,但奈何这刘伯见那小丫头楚楚可怜,抱着那男子嚎啕大哭,估计也是想起了自己多年前失踪的女儿,竟然也拉着老郎中恳请他再想想办法。
其实医者仁心,他又何尝不想救人?
只不过以其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此人伤势拖得太久,早已过了最佳治疗的时机,即便是为其施以良药,也只怕为其续命不了多久。
但既然是受老友之托,他也只好拿出其一直收藏着的雪莲精露,再配以七八种同样罕见的天材地宝,配置成了一小瓶丹药。
刘伯接过白净透亮的小瓷瓶,好奇地打开倒出了一颗在手心里瞧,却被老郎中见了,急忙呵斥让他别乱动:“你小心点!这瓶子里总共七颗护心丹,每颗都能让那小子再多活一天,你要是不小心弄丢了,我可搞不出来第二瓶!”
“了不得,了不得”刘伯听闻此药如此神奇,又赶忙将那颗淡青色的小药丸装回瓶中,“这如此名贵这.这.”
“嘿,你个老家伙!要不是你当时开口求我,我还舍不得拿出这些花费老夫半辈子才收集来的宝贝呢!趁我还没反悔之前,快拿着它回去吧!却也莫要忘了,千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此药的存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刘头,你怎么来的还得怎么回去。”
刘伯没读过多少书,自然是对老郎中的话不明所以,但也还是依言照做,一番告别之后,将瓷瓶揣进怀中又顺着来时的小路回到家中。
这一来一回不过大半个时辰,此时的天色尚早,刘伯却在关门之时碰见了起床打水的小青。
“小青姑娘早啊。”
“啊刘伯早。”小姑娘看起来兴致不高,满脸的憔悴模样,正趴在井口费力地将装满的水桶往上拉着。
这太危险了!
刘伯害怕这小姑娘一个不慎跌入井中,连忙三步并两步上前帮她将水桶提了上来。
“我来吧。”
“噢,谢谢刘伯了。”
看着小青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刘伯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将怀里的小瓷瓶拿出,放在了对方的手上,“待会去给你家公子服用吧。”
“这是.”小青一脸茫然,心想之前来的老郎中不是说无药可治么?既然如此,这小瓷瓶有又会有什么用处?
刘伯见她不解,便将老郎中对他说的话又对着小青说了一遍,“至少能再拖些时日,还能再想想办法。”
“刘伯大恩,小青无以回报。”
小丫头欠身行礼,深深对其又鞠了一躬,看在刘伯眼里,直想起自己那个失踪多年的闺女。
片刻后的房间内,刘伯与小青二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已经能够下地走动的林轩。
那老郎中虽然说过这药能够暂时保住他的性命,可却没说这疗效竟会是如此地神奇!刚刚还昏迷在床的林轩在小青的帮助下服用此药不过须臾,就已经醒转过来,不但如此,更能下地走动与常人无异,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刘伯根本看不出林轩已是个将死之人!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此时的林轩已经通过小青得知自己二人是被眼前的这位“刘伯”所救,感激之余又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身上的痛感全都消失不见了?连带着之前的旧伤也是丝毫不妨碍自己所做的各种动作,难不成这位刘伯是位隐世名医?
一番询问之后,这才明白这神奇丹药是出自城中一位老郎中之手,虽然能够让他恢复正常,却只能做临时续命之用,等到七日之后,药材耗尽,便是生死由天。
“那位神医所在何处?我想当面与他道谢一番。”林轩似乎并不是太在意自己只剩下七天的寿命,反而是小青红着眼睛表现得很是难过。
刘伯想起临走之时老郎中对他的嘱咐,告诉林轩老郎中并不是很想会见外人,希望林轩能够理解。
“无妨,大隐隐于世,只不过不能当面对着那位高人道谢实在是有些遗憾。”林轩用手轻轻拍了拍小青的头,对其说道:“也多亏了你,这些天倒是苦了你了。”
小青偏过头继而在林轩的手掌下蹭了蹭,这一次的生死危机似乎让她在心理上更为倚靠林轩了。
“公子.”小姑娘脸色微红,显然是还不习惯这种两人之间的亲昵举动,看在刘伯眼里,倒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多余,尴尬地咳咳两声,对二人说道:“那公子好好休息,老头子出去捉几条鱼回来中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