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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魂灯照17

    晏熹恨恨地掴了他一巴掌——太轻了,落在衣衫上只是挠了一把,他们躲在假山一处曲折的假山后头,借着清泉流响遮住急促地呼吸。

    “现在怎么办?”晏熹真是活见了鬼,“早知道刚刚就该将他一刀杀了了事,斩草不除根,立马就得现世报。”

    苏婴紧紧握住他的手,“无妨的,咱们别让他找到就好。”

    宫中生变,不知刘琛是奉了刘显之命来杀他们两个胆大包天的叛逆,还是只为那把椅子也走上那条路……无论如何,情形对他们来说都有些危急。苏冶再能耐也不可能立刻知晓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而苏妃一个女人家,又能施以什么援手呢?

    “你能不能别笑了?”苏婴头疼地看着他,但无奈发觉自己其实也在笑——紧绷的面孔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来,像是被什么急事骤然打断了乐事。

    “还不准我乐一乐么。”晏熹一扬下巴,“看到那条阴沟了么?今日要实在危急,怎么就得趟着淤泥出去,真是……呕。”

    两人虽然看起来很有些不当回事,但心知此刻多拖片刻都是性命攸关。苏婴面色难看地瞧了一眼,幽怨道:“我怎么觉着……”

    觉着有些不详,因为常说阴沟里翻船。

    也因为不详,他没有把话说完。

    晏熹亦是面如锅底,小心翼翼地探身往外头看了一眼,先前那辆马车叫他们跑得飞快,甩开追兵老远。他回头蹭了一下苏婴的唇瓣,“还真得这样。”

    等回去了,不洗个十次八次恐怕难以进房,故而他偷了个带着桃花冷香的吻,“走吧。”

    这条阴沟可谓臭气熏天,让人一下就明白平日往里头倾倒的是什么东西,它惟一的好处大概是淤泥受阻恐怕会堵塞,所以没像其他水渠那样留有栅栏。

    他们要趟出去,除了实在恶心,没有其他阻碍。晏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句话说错了……说苏婴舍身都要炸粪坑,莫不是遭了天谴吧?

    晏熹猫着腰走在前头,两人挨蹭着走到假山边缘,正要深吸一口气跳进去,蓦地又听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

    “站住。”

    晏熹立刻站直了身子,仿佛形容猥琐、面目狰狞要跳入粪池的人不是他,他盯着缓缓走来的刘琛:“你怎么这么快。”

    刘琛自然无意与他叙旧,他仗剑走来,根本就没把晏熹放在眼里。他盯着苏婴,目光如蛇怨毒。

    “殿下这是做什么?”

    “你不清楚么。”

    天空阴云密布,他话音刚落,便是一声霹雳。电光很快划破苍穹,将他们三人的脸照得雪亮。

    “不是我说,殿下,这个天象不适合一决高下,不如先放我们出宫去,等你来日有了闲心,再来同我切磋切磋,我一定随时奉陪。”

    话虽如此,晏熹却已经借着袍袖遮掩摸向匕首。他没见识过刘琛的本事,但他们有两个人,只要让他无法搬来救兵,那就不必担心。

    故而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刘琛的咽喉——若无法一击必杀,便要伤他喉咙,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他缓缓挣开苏婴的手。

    刘琛明显不打算收手,就要同他们,不,应当是同苏婴你死我活。晏熹站在身前,他却好似看不见。

    这电闪雷鸣,动刀剑实在有些危险。晏熹将匕首藏于袖中,挥手让苏婴退开些,“殿下,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婴蓦然道:“刘琛。”

    刘琛本就盯着他,见他开口,像是等了许久终于如愿似的,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黎阳的事,是不是你。”

    是个疑问,但语音平滑,只是陈述。

    “……是我。”

    苏婴点点头,退开三步,不再与他过多纠缠。他最后握了一下晏熹的手,交代也好,叮嘱也罢,再没出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

    晏熹立刻动了,身形一闪,便同刘琛叮叮当当过起招来,酝酿多时的大雨顷刻浇下,震耳欲聋的雷鸣中掺杂着哗哗雨声,他一击未中,立刻闪身后避。

    刘琛的剑法,竟比他更快!

    雨水顺着侧脸留下,晏熹抹了一把脸,一双眼睛野亮。他亮出匕首,后仰着闪过剑锋,决定先夺他兵器。

    他剑法与枪法极精,却是个正经将军,刺客的手艺从来没学过,此刻握着一把短匕,有些吃亏。刘琛显然也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叮!”“叮!”“叮!”几声嗡鸣中竟是快得让他夺不下,手背还被划开一道口子。

    苏婴紧张地看着后方,暂时还没有追兵。他从靴中抽出一把剑来,再没犹豫飞身迎了上去。

    晏熹在交战中飞快回头,看他身上竟也藏了利器,十分惊诧。

    ……这家伙,今日进宫来,竟也抱着这样的心思么?

    “凝神。”苏婴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晏熹立刻不分神了,他们合力攻之,一时间也算配合得天衣无缝。

    晏熹算他半个师父,苏婴自然也是剑术高超。且为同他并肩日日练习,此刻也不落下风。

    “不用!”晏熹答他,他知道苏婴想将剑换给他。

    刘琛面沉如水,出手如电,他的剑刃划过,好几次都险险扫到两人要害,只是总差那么半口气。阴云下沉,很快天光都变得晦暗不明,晏熹在雨中疾喘着钉上那把剑。

    “铮”的一声清响,他竟用蛮力生生将那剑折作两段,且用力之处离剑柄颇近,断刃落到地上,被苏婴一脚踢进阴沟里。

    此时看来,他也不吃亏了。

    刘琛面色一变,嘴角却翘起来:“好本事。”

    那把匕首只是凡兵,晏熹猛力运气之下震得自己虎口破裂,有血缓缓渗出。他紧了紧握着的手,刀刃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殿下也是,臣从来不知你这样能耐。”晏熹反唇相讥,同苏婴一左一右攻去,刘琛左右躲闪,稍显狼狈,竟也不落下风。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肯睁眼看看。”刘琛下了死力气将他挥开,同时一掌打在苏婴侧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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