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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断舍离14

    其实他也有一番考量。这等事不算欺辱,但身为男人雌伏人下实在丢脸,他一向有仇必报,且着重于多讨子金,只那样不够。

    但他也发觉自己实在忍不了多久,软下来还真不容易重振雄风,所以搁这儿先试几个回合,争取一发就将他操服了。

    故而苦苦忍耐,为的不仅是能堂而皇之扔掉这张假面,还有想将他狠狠蹂躏的恶劣心思。

    苏婴不知他这些弯弯绕绕,却也深知戴着这张脸有多膈应,便耐心等着那一天。

    他本不是纵欲的人,声色犬马一概提不起兴趣,倒也不是很想再亲自来一回。

    何况……晏熹一对他好就没好事,再一睁眼又发现自己被迷晕,那可真是哭都没处哭。

    “想什么呢?”

    “你想回京吗?”

    “嗯?”

    “其实不难,他叫我来此处思过,说是为黎阳求情的事,但早知道我什么都不知,且左相被贬,右相也被扔到这里来,这着实不像话,他只不过小惩大诫,只要我写个折子上去,不多时就能回京。”

    “可你不是说刘琛……”

    当初为贪污徇私出京,现在也能因冤情昭雪回去。这点手段易如反掌。

    “还是先不了,他又不蠢,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样明目张胆作妖,迟早倒霉。”

    晏熹忽然意识到他的想法:“怎么着,你是想把刘琛做了?”

    “我已经亲手了结一个,另一个无妨。”

    手足之义从来都是虚无。

    “别,他敢那样挑衅,肯定还有后手,你贸然行事恐怕没好果子吃。”

    而且他心中有个模糊的猜测……

    刘琛巡视四境是在不久前,先走水路南下后转回来才到江陵,算算日子,恰好是于碧说南诏有事要出门的那段时间。

    他们之中或许并非有内鬼,而是从头到尾都同刘琛有联系,被排除在外的只有晏熹一人。

    因为他若知道,肯定不会答应。仇人之子亦是仇人,跟他合作,绝不可能。

    可怀里这个也是。晏熹笑话自个儿,经历了那么多,那些自以为是的底线早就溃不成军、七零八落。

    有些事还真需量体裁衣。

    倘若于碧真同他有牵连,那刘琛南下逼近南诏边境,肯定有大局成形,很有可能是战祸。

    到时候,他也会被迫为南诏效力,南诏王可是亲口说过,望他带头扣开大昭国门。

    “不,我们赌一把,待在这里不应该。你同于姑娘说清楚,言明我与刘显之间的隔阂,告诉我同你一道要去报仇。等回京我就去求父亲为我另开府邸,你们留在我身边。”

    这是撇清苏家人的意思。

    晏熹立刻回绝:“不,不行,不但要撇清他们,还要撇清你,你本就不该牵扯进来。这太冒险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大不了让她也放只虫给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苏婴一抬脚,晏熹脚趾勒得一痛,“你瞧我还撇得清么。”

    “哦?”于碧的眼睛终于看过来,“晏将军,你胆子不小啊。”

    “这是个好办法,还不用我们费力,为何不试试看呢。”晏熹抄着手站在一旁。

    苏婴说服他真是容易。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晏熹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早就忘了脚上还拴着,跌了个跟头不说,还差点把苏婴的脚趾勒下来。

    “试试看?晏将军,你将你命交到旁人手中,心里想的会是‘试试看’么?”

    “总之待在此处毫无意义,我们不早回京去,真等刘显驾崩了,我可要跟你们桥归桥路归路。于姑娘,欺瞒是我不对,但苏婴可是个人物,有他在我们身边,大有裨益。”

    “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相信你,你让我立刻去相信另一把割手的刀?虽然握他把柄不难,可我也不想牵着他。告诉苏大人,谢他美意,但我们实在不需要。”

    “你也知道是‘我们’。”

    “不包括你。”

    “单就一样,苏婴可以随时入宫,随侍的下人都比寻常官宦位高一级,这恰好是我要的。”晏熹倚着门框,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笑道:“我知你怎么想,但我这条命握在你手中,实在算不得什么。苏婴此人虽然冷心冷情,但好在说话算数。”

    这话真是天真得过头。于碧冷笑一声,“他这样的人,便是性命握在我手中,我也不敢相信。既然他有意祝我们一臂之力,你去将他请来,聊胜于无吧。”

    “你还当自己是夫人呢?”晏熹调笑一声,“你们的蛊王还挺多?”

    “心疼了?”于碧眨眨眼睛,“也对,毕竟在名分上,他还当了你这么久的学生。算了,不必,手里握着苏冶便不算被动,你去告诉他,只要别真当丫鬟使唤我,我跟他回京。”

    晏熹本以为说服她不易,听闻她想用同样的招数对付苏婴,面上倒没怎么,心却已经悬起来,没想到只说说便作罢。

    “另外,晏将军,我可提醒你,苏婴太重私情,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一个姑娘家家的,就知道吓唬人。”晏熹出门去,并未回头只冲她摆摆手,“文璋留在此处,全凭你安排。”

    “等等,你干什么去?”

    “美人相邀,自然是去游山玩水。”不必演戏实在叫人心情舒畅,晏熹再度冲她摆手,“于姑娘可要同去?”

    “你倒是有闲心。”

    这倒不是有没有闲心的问题,在此处待着本就是蹉跎光阴,万事难成,何不寄情山水,逍遥自在?

    这里虽穷,灵山秀水却多,既来之则安之。

    当然,这全是苏婴一力开解。

    “所以苏大人是看寻常鹣鲽把臂同游,羡慕不已?”

    互通心意的这两日,晏熹发觉他就像枯死十载的老木回春一般生机焕发,唇色都鲜艳不少,人还是瘦,脸色却不再苍白,整个人看来就是个大写的“意气风发”。

    “怎么,还要我亲自扶你么?”

    苏婴笑意盈盈,并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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