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原与公主母亲说了一门亲事,但是楚夫人从军行医的时候,认识了大将军,两人情谊相投,共结连理,本来大将军马上封侯,身份显赫,也是光耀门楣,但是郑家硬是觉得自己女儿违背父母之意,找了个不会医术的夫君,脸面无关,从此断绝关系,别说公主恶疾缠身的时候不见,据在下所知,就是楚夫人早产性命堪忧的时候,郑家都未来探望过。”张二玄将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的告知,对郑家也是不耻。
楚若汐心里对郑家的感觉也是炎凉了几分,不过人家只是不管不顾,并未落井下石,也不算是亏欠自己,当下还是决定整理仪容,见上一见。
郑荣是位四十来岁的男子,面色偏黄,眼眶下淡淡的黑影有种操劳疲惫之感,瘦骨嶙峋的面容不像医者,更像病患,尤其是那双手干枯消瘦,不满褐色的老年斑,端着茶杯,微微颤抖,楚若汐不过一看,就知如何。
“郑太医今日来访,不知何事?”开门见山,楚若汐半点虚礼未有,直接问道。
郑荣先见到真人是一惊,那血红掌印,甚是刺眼,很快断出那印记并非恶疾所致,而是黄庭国的守宫砂,对市井各种传闻,不由生疑,但很快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尊了声公主。
坐在主位上的楚若汐,手中把玩着一件欧阳青送的黄玉手玩,不甚上心的又问了一遍懒洋洋的感觉是,你不说,我就走了。
“听说公主殿下为简王妃接生,用的是剖腹取子之术?”郑荣也不隐瞒的问道。
“郑太医有什么想说什么就直说,这般虚问,本公主最是讨厌。”楚若汐并未给好脸色的打断了他的话。
郑荣面色有点尴尬,声音放低了几个分贝提醒道:“公主虽然现在是已经是为王妃,但是您的母亲,与我兄长郑昌,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与老夫,也该唤一声表舅。”
“哦?为何公主我以前从来不知?听说当年母亲生我难产,郑家身为医学世家,却无半人有丁点医者仁心,来为我母亲看诊,而本公主恶疾缠身,被楚俊阳囚禁,也没听说,郑家有半点关联,怎么现在反而有了表舅?”
郑荣发黄的脸色此刻有些发白,立刻明白攀亲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拱手道:“郑鸿乃是郑家的嫡长子,去年成亲,今年新妇怀胎,将近临盆,但是老夫诊断胎位不正,恐会难产,恳请公主前去看诊。”
原来是想自己去接生,真够厚颜无耻的,楚若汐心中冷笑,母亲也是郑家嫡女,难产的时候,没有半个人出手想助,你们家人生孩子,和她有毛关系?于是不紧不慢的道:“郑家世代医学世家,甚至皇宫御医院也是以郑家为主,难道自己没有好的医生吗?”
这一点,郑荣极有自知之明,拱手道:“郑家医学,重在药石针灸,确实不善外科与产科,恳请公主出手相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番言语之后,楚若汐让人去取医药箱,决定随他去看看孕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好事。
“王妃,今日萧护卫陪同王爷出去了,王妃还是明日再去吧。”桃子担心的劝阻道,这里毕竟是西华,身为质子王妃,除去这质子府,没有人保护,还是不成,更何况王妃的脸,实在招人。
“也是。”楚若汐犹豫了,铤而走险不是她的本性。
郑荣马上又行礼,言辞恳切道:“救人如救火,若非实在危急,老夫也不会厚颜前来恳求公主。”
“也是。”楚若汐又动摇了,见死不救,也不是她的本性。
“王妃。”桃子急了,“若是往日还好,今日萧耀四将都不在府中,王妃出去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了,他们郑家那么多大夫,就算不能助产,拖到明日也没什么问题。”
“没错。”楚若汐又犹豫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宁王妃,自己这脸又太招人耳目,鲁莽出去,没人保护,是也不妥,于是对郑荣道:“不过多等一日,应该也是无妨。”
郑荣跪了下来,哭求道:“那孕妇是老夫收养的女儿,虽未随老夫姓,但也是老夫唯一的孩子,恳请公主医者仁心,能够过去一看。”
纠结了许久,楚若汐问桃子:“府里可还有其他人可以保护我出行?”
桃子犹犹豫豫的道:“今日只有薛总管还在府里。”
“那就请薛总管与我一同前去吧。”楚若汐当机立断道。
薛仁景与楚若汐不对盘,王府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却没想到,才开口,他就爽快的答应了。
桃子惊讶的看着他好一会道:“薛总管,王妃自被那宴青大人打了,脸上的印记招眼,您可一定要好好保护王妃安全,不要招了小人的算计。”
薛仁景不屑一笑道:“桃子,你这话说反了,我时时陪在那女人身边,是为了保护他人,免遭了她的算计。”
桃子无语,竟然觉得有理。
匆匆准备一番,楚若汐让桃子和珊儿陪同,薛仁景陪护便上了郑家的轿子随郑荣去了郑府。
郑府世代御医,名气不小,门口常常跪满了想要求医之人,可惜门第太高,非郑家感兴趣的疑难杂症,也进不了那高深大门。
曾经,也曾经向郑家求助的时候,这大门,也是紧紧关闭的,那场景,如今日这紧闭的大门一般,紧紧的印在脑海之中。
所谓的亲情,不过是价值决定的,或者说是,长者的颜面比晚辈的性命更加重要,楚若汐只觉得心中恶寒,那这亲情,又有什么可求的?。
也不行那所谓的虚礼,楚若汐立马让郑荣带自己去见那个孕妇,诊断之后发现,郑家的儿媳妇果然胎位有问题,“孩子的胎心已经很弱,需要动手术。”
“那孩子会有危险吗?”郑家的大家长郑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