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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祯额头见汗:“臣弟,臣弟怎会知道?”

    “哈哈哈。”闻婵仰天大笑,“好一个庆王爷!死到临头还拒不认账,实话对你讲,皇上早已洞悉一切,到那时只怕你的下场比墨子妍更惨!”

    宇文祯面如死灰,颤声道:“娘娘叫臣弟来的意思是?”

    “你若肯乖乖跟我合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闻婵声音里带着,“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于你,否则,休怪我无情!”

    宇文祯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可心里对那个皇位还存有痴心妄想,所以才甘冒大险利用子妍给宇文宸下毒。

    此刻阴谋败露,自然吓得要死,好容易抓住闻婵这根救命稻草,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臣弟愿听命于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婵哈哈大笑,得意之极。

    乾元宫。

    宇文宸斜倚在榻上假寐,一双十分好看的剑眉蹙得紧紧的。

    余庆进来低声禀道:“皇上,静妃娘娘求见。”

    半晌不闻宇文宸出声,余庆以为他睡着了,不敢打扰,正要转身出去打发掉闻婵,却听得身后宇文宸低低的声音响起:“传!”

    不多时闻婵便进来了,随侍在侧的宫女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个茶盅。

    “陛下日理万机,劳心劳力,臣妾特意炖了进补的燕窝,请陛下享用!”

    宇文宸“唔”了一声:“先搁着吧,若无事就退下,朕想歇息片刻!”

    “陛下还是趁热吃吧,凉了不好吃!”

    宇文宸猛然睁开双眼,精光四射。起身接过茶盅,掀开盖子嗅了嗅,拿起茶匙,舀起正要送入口中,突然又停住,目光闪烁。

    闻婵了然一笑,道:“臣妾愿为陛下亲自尝羹!”不待宇文宸答话,一把接过他手里的茶匙,仰起脖子一股脑儿吃下去了。

    宇文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一双如星子般的双眸深如寒潭,教人无法揣测。

    闻婵静静地与他对视,眼里是坦然与镇定。

    好一刻,宇文宸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爱妃,朕并未说过不信你!”

    闻婵螓首微点:“臣妾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手心里的冷汗几乎将攥在手里的帕子浸湿。

    宇文宸伸臂搂住她纤腰,柔声道:“朕怎么舍得真要你去赴汤蹈火呢?”

    身边的??鼻声细细,已经睡熟。筱柔却大睁着两眼,辗转反侧,心内忐忑难安。隐隐有种预感,似乎今晚要发生点什么。

    愈是这样想,头脑愈是清醒。翻来覆去的好难受,筱柔干脆起来穿了衣服下床。

    不敢掌灯,害怕吵醒??,一个人摸黑站在窗前。

    今晚月色不错,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下一地斑驳的暗影。

    柔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推开窗户透透气,突然记起??还睡着,回头看了一眼,又缩回了手。

    思绪纷乱中,猛听得窗棂“咯”的一声响,暗夜里分外清晰。筱柔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强自镇定,壮起胆子低声喝问:“谁?”

    窗外果然有人!

    “筱柔,打开窗子!”

    声音虽低,而且闷闷的,但筱柔也依稀辨出是忠王宇文珏。

    这深更半夜的,他来做什么?

    柔心内犹疑,却听得他还在催着开窗户。被他催得没了主意,颤抖着手打开,二个黑衣人跳了进来,其中一个反手关上窗户。

    虽然知道是宇文珏,但筱柔还是忍不住害怕,抚着胸口连退好几步才站稳身形。

    宇文珏拉下蒙在面上的黑巾,道:“筱柔,别怕,我们来带你出宫!”

    柔心内一阵狂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嗯!”宇文珏用力点头,回头一指:“你瞧瞧他是谁?”

    柔顺着他视线看去,身后那人也是一袭黑衣,淡淡的月光下他那一双眸子令天边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只见他缓缓拉下脸上的黑巾,筱柔看得分明,不禁呆住了。

    “筱柔!”景昊抢上一步,握住筱柔的手,眼中泪光闪动。

    不知为何,筱柔此刻心内也是百感交集,却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才问道:“你怎么会。”

    景昊回头看一眼宇文珏:“是他给我吃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又救我出来。”

    见筱柔看向自己,宇文珏淡淡道:“皇兄什么事都不瞒我,我有次看到他有间密室,偷偷进去,解药果然藏在那里。”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旁人听了,都感心惊。宇文宸将解药藏在那样隐秘之处,自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的。其间经历了多少危险,也只有宇文珏自己才知道。

    柔有些哽咽:“你这样做,若是被你皇兄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皇兄待我极好,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宇文珏极力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

    宇文珏打断她话:“不必可是了。你们赶快离开,走得愈远愈好!”

    “那么你呢?”筱柔急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你皇兄知道是你放走我们,决饶不了你的!”

    宇文珏幽幽叹口气:“我原也没打算让他放过我。”回头向景昊道:“还不快带她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景昊神色凝重,向他一抱拳,拉了筱柔就走。

    柔回身看一眼尚在熟睡的??,暗暗叹息:这孩子,睡得可真够死的。心内忽感一阵歉疚,就此不告而别,她醒来会很伤心吧?只是眼下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顾不得她了!

    景昊和筱柔都换上了一套太监服饰,低头跟在宇文珏身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皇宫守卫森严,但一见忠王爷,谁敢盘查?只是他们深夜出宫,有些侍卫心下也不免起疑,可又有哪一个敢多事?

    顺利回到忠王府,宇文珏早已备好三匹快马。

    “事不宜迟,我送你们出城!”宇文珏更不多说,翻身上马,当先向城门飞驰而去,筱柔和景昊打马紧跟其后。

    此刻丑时已过,城门紧闭,城楼上有士卒巡逻。

    宇文珏上前高声叫道:“忠王宇文珏在此,快快打开城门!”

    城楼上立时有人向下张望,回应:“丑时已过,任何人等不得出城。你是什么人,胆敢冒充忠王爷,怕是图谋不轨吧?”

    “放肆!”宇文珏亮出随身腰牌,“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

    城上人不敢怠慢,急急奔下来行礼:“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王爷恕罪!”同时大声吩咐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扇,三人心头一喜,双腿一夹马腹,催马前行。

    身后马蹄声骤然轰响如雷,大队人马追了上来。

    三人骇然回首,只见宇文宸身上铠甲鲜明,胯下怒马如龙,居然亲自上阵了。

    来得好快啊!宇文珏三人心里都是同样的念头。

    宇文宸面无表情,但眼神阴鸷,一字字地道:“皇弟,你们深夜出城,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宇文珏看一眼面色发白的筱柔,一跃下马,显得镇定自若。

    “臣弟恳请皇兄放过他们!”宇文珏跪地叩首。

    宇文宸冷冷一笑,高声吩咐:“将城门关了!”

    “皇兄,自小到大,臣弟并未求过你什么,这一次臣弟求你,放过他们!”

    见宇文珏神色凛然,宇文宸倒是怔了怔,沉吟不语。

    “好一个朕最疼爱的皇弟,竟偷取朕的解药,私自放走敌国俘虏,你该当何罪?”宇文宸甚是恼怒。

    “臣弟自知罪该万死,还望皇兄放他们走。臣弟任凭皇兄处置!”

    “哼哼。”宇文宸冷笑连连,“朕的好兄弟,自问待你不薄,却是养虎遗患,狠心背叛于我!”

    宇文珏惨然一笑:“待此间事了,臣弟自请领死,以谢天下!”

    “不。”筱柔流下泪来,想要下马,却被景昊一把拽住,以眼神示意她不可妄动。

    宇文宸面色愈来愈阴沉:“你真要与皇兄为敌?你可要想清楚了!”

    宇文珏摇头:“臣弟并无要与皇兄为敌之意,天地日月可鉴!”这样说着,倏地从靴筒里抽出一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噗”一下插在自己左肩,鲜血四溅。

    众人惊呼声中,筱柔毅然决然跳下马,扶住他,泣道:“你怎样?”

    宇文珏惨白着脸,苦笑摇头。

    宇文宸不觉动容,却是更加气恼:“你为了二个外人,要胁迫朕么?”

    宇文珏一咬牙,用力拔出肩头的短剑,顾不得鲜血溅上筱柔的脸,抵在自己咽喉处,黯然道:“臣弟自知罪无可赦,惟愿以死谢罪!”

    “不,你别这样,大不了我不走了!”筱柔抓住他手,哭道。

    宇文珏一把推开她,手上用力,剑尖刺破喉咙,殷红的鲜血溢出,怵目惊心。

    宇文宸怔怔地盯着宇文珏,眼里满是愤怒和痛心。良久,良久,他一摆手:“罢了,打开城门,让他们去吧!”

    柔拉住宇文珏手,泪流满面:“你跟我们一起走!”

    宇文珏低声道:“你们快走,皇上喜怒无常,若是反悔,谁也走不了!”

    “可是。”筱柔看一眼满脸戾气的宇文宸,很是担心,“我怕你。”

    宇文珏不容筱柔把话说完,猛然起身,用力托住她,将她送上马。同时倒转短剑剑身,在马臀上狠狠一击,那马吃痛,狂奔而去,转眼便冲出城门,景昊急忙跟上。

    柔身在疾驰的马背,回头瞧去,只见宇文珏兀自手握短剑,站在原地朝着自己离开的方向呆呆出神。心内既感动又难过,不禁泪如雨下。

    宇文宸冷笑:“朕的好兄弟,你好。”没有再说下去,转身欲走。

    宇文珏“扑通”跪下,大声道:“皇兄,臣弟对不住你了!”倒提短剑,回手往自己心窝插去。

    宇文宸大惊失色:“五弟――”,想要抢上阻止,却已来不及。

    景昊与筱柔出得城来,径向南行。

    一路无话,筱柔一直冷着脸,不搭理景昊。景昊知她想着宇文珏的事,心绪不宁,也不好多说。

    忆及从前种种,筱柔忍不住又想落泪。

    印象中的宇文珏就是个有着一脸灿烂笑容的阳光少年,温润如玉。曾几何时,因为对皇兄的残暴冷血痛心失望,以致借酒浇愁、醉生梦死。

    记得初见那一次,他酩酊大醉,僵卧路边。那天的雪好大,洋洋洒洒,漫天飞舞。他躺在那里,身上覆了一层薄雪,一动不动。北国的冰天雪地,醉汉只消一个时辰便会被冻僵。

    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即使有天大的仇怨,亦不忍看他活活冻毙。殊不知,就是她这样一个小小善举,触动了宇文珏本如死灰的那颗尘封的心。

    她对他说:“若是醉酒街头、面临冻毙的是他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相救。不过举手之劳,无论他是王爷,还是乞丐!”尽管口气冰冷,但亦深深打动了他。她貌不惊人,却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

    从此,似有意若无意,他开始接近她、了解她,进而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她。明知她是他国弃妃,明知她已心有所属,却依然痴心一片,无怨无悔。多少次,他救她于生死关头,甚至不计前嫌,从契丹人手中,自黑熊掌下,不止一次地相救景昊。

    他与景昊并无瓜葛,甚至二人因为她而心存芥蒂。如果不是看在她的份上,爱屋及乌,又怎肯为了一个敌国俘虏废帝与自己的皇兄为敌?

    “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被宇文宸视为珍宝,藏得甚为隐秘。她和闻婵费尽心机始终未能得手。他却甘冒大险去偷来解了景昊的毒,又拼了命助他们逃离暴君魔掌。眼下生死未卜,教人怎能忘怀他这份比天高、比海深的情意?

    犹记得宇文宸射杀手足宇文雷的残忍嗜血,筱柔不寒而栗:“不行,我得回去瞧瞧!”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立时就有了动作,一拉缰绳,掉转马头往回奔去。

    景昊大惊,随后跟来大叫:“喂,你去哪里?”

    “我去救他!”筱柔不假思索地回道,一边催马飞驰。

    景昊紧追不舍,总算与她并排而驰。看准机会,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了她那匹马的缰绳,一用力,那马长嘶一声,倏然停住,人立起来,险些蒋筱柔摔下来。

    柔慌忙抱住马脖子,好容易才稳住身形,涨红了脸,怒道:“你干什么?”

    “你不能去!”景昊大声道。

    柔更加恼怒,吼道:“不要你管!他会被暴君处死的,我就要去救他!”

    景昊也来了气:“你怎么去救?你会使刀弄枪还是会飞檐走壁?你去了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只有死路一条!”

    柔语塞,还是不甘心,赌气道:“他拼死救我,我无以为报,只有去和他死在一块!”

    “那么你去吧,我不拦你!”景昊眸光一暗,“我只问你,你不想回卫国,不想见你母亲了是吗?”

    柔愣住,半晌无言以对,怔怔地落下泪来。

    北国的夏日凉爽得多,五月还停留在初春季节,早晚都得穿夹袄。好在道旁树木都已泛青,遥望麦田,那融融的嫩绿也为寂寞旅途平添几分生气。

    宇文珏真是个细心人,给景昊他们备的马匹各有一个褡裢,里面既有干粮、水囊,还有一个钱袋,金叶子和碎银两塞得鼓鼓的。出门在外,这些都是必备物品,够他们用一年了。

    再走几日的路程出了苍狼国,就是卫国地界了。

    一路晓行夜宿,二人虽结伴而行,但筱柔很少与景昊搭腔,神情间总是冷冷的。

    愈往南去,日头愈是大起来。这日午后,人困马乏,前面恰好有条溪流,二人便下马打尖。

    景昊前去饮马,筱柔则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

    不多时景昊回转,将二个水囊都灌满,从褡裢中取出一块风干的牛肉,分给筱柔一半。

    柔却不伸手去接,冷冷淡淡地道:“我不饿。”

    “吃吧,这一天了你水米未进,连日赶路,如何能受得了?”景昊耐着性子劝她。

    见筱柔起身欲走开,显然并不领情。景昊再也忍不住,勃然怒道:“墨筱柔,你成日耷拉个脸子给谁看?”

    柔一怔,旋即冷笑一声,将脸转过一边。

    景昊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声音陡然也高了几分:“怎么,要我看你的脸色过日子吗?”

    柔笑笑道:“从来都是别人看你脸色过日子,谁敢给你脸色看?你若不想面对我,我可以离开。是时候了,不是吗?”

    “你。”

    “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现在你用不着我了,而且我们也都自由了,不必再受种种的束缚羁绊,那就各走各的吧。”

    景昊万没料到筱柔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愣住,半晌才喃喃道:“你,你想走?”

    “是,从今往后咱们互不相干,各走各路!”

    “休想!”景昊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墨筱柔,我告诉你,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人,永远也别想离开!”

    柔“呵呵”冷笑:“你错了,皇上!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属于我自己。”

    “在卫国你已经是我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不提这个便罢,一经提起,筱柔满怀的恨意汹涌而来,强自抑制住愤怒,朗声道:“那确是事实,可是我要明白告诉你,我虽失了身,心却未失。我不是谁的人,我只是墨筱柔,是我自己的!”

    这次换景昊冷笑了:“嘿,孩子话!”

    “我说了你自然不信,要我也写一份休柔给你么?”

    景昊瞠目结舌:“你疯啦?”

    柔镇定自若:“我很清醒,到了前面小镇,我借纸笔来写给你!”

    景昊以为她一时赌气才说的气话,岂料到得前面小镇,子她果然一溜烟去向人借了纸笔来,奋笔疾柔,很快写好一份休柔递给景昊。

    自古只有丈夫休妻,还从未听说妻子休夫这回事。景昊捧着这份前无古人的休柔,眼睁睁看着筱柔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不禁哭笑不得。

    柔一离开就后悔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孤身上路,两眼一抹黑,心里七上八下的。

    最要命的是现下身处一片荒野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看着夕阳已经落山,今晚要到哪里去找宿头啊?

    极目远望,这野地竟是一眼看不到尽头,茫茫一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了她一人。耳畔不时传来虎啸狼嚎之声,令人心惊肉跳。

    前方是一片小树林,不得已下了马,一人一马进了林子。筱柔将马拴在一棵大树上,任它咬嚼野草,自己则靠坐在树干下小憩。

    就着凉水吃了些干粮,困意一阵阵袭来,不觉倚着树干睡去。

    睡梦中似乎回到卫国家中,与母亲围坐在火炉前烤火。明明那火烧的很旺,偏偏觉得寒意袭人,不由自主地打着冷战。

    马的嘶鸣惊醒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抱着胳膊,蜷成一团,还在打冷战。原来自己是被冻醒的!可是自己的坐骑为何打着喷鼻,躁动不安,像是要挣脱缰绳飞驰而去?

    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定睛细看,周围仿佛有些绿荧荧的光在动,暗夜里分外清晰诡异。

    心内突突乱跳,借着月色,筱柔看得分明。哪里是什么灯火烛光,却是一群饿狼散在她和坐骑周围,那绿光就是它们的眼睛。

    那一双双饿狼的眼睛透着贪婪凶狠,足有十数头之多。筱柔倒抽一口冷气,头脑里“嗡”的一声,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完了!这荒郊野外,自己和坐骑断然要葬身狼吻。想到此,筱柔心内一阵绝望,忍不住想落泪。

    猛然间,蹄声得得,那匹坐骑挣脱了缰绳,朝着北方狂奔而去。十几头饿狼当即奋力追赶,还余七八头团团围住筱柔,虎视眈眈。

    柔只觉口干舌燥,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蹦出。怎么办,怎么办?

    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筱柔反身抱住树干,拼命往上爬去。无奈手脚并用,就是无济于事。使出吃奶的力气,连一半都未爬到,身后饿狼吐着舌头,流着馋涎,个个跃跃欲试。有一头迫不及待地窜上,向筱柔扑来。

    柔想过自己很多种死法,但想破了脑袋,也没料到有朝一日会成为饿狼腹中食物。恐惧绝望狠狠撕扯着她的意识,痛彻心扉。

    她清楚地感觉到那头饿狼的利爪已搭上了自己的肩头,转瞬就要将她撕成碎片,不禁闭了眼,珠泪滚滚而下。

    一声凄厉的惨嚎响彻夜空,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筱柔张皇回头,那头饿狼颈部鲜血四溅,已然倒毙在自己脚下。周围尚在观望的那几头饿了许久的狼闻到血腥,立时一拥而上,前来分食自己同伴的尸体,转眼将那头狼连皮带骨吞得一干而尽。

    柔长吁一口气,这才发现浑身已被冷汗湿透,四肢酸软无力,甚至连站也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

    若非横生意外,现在自己早已成了饿狼果腹之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