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没有喝醉。
也没有诗兴大发。
他只是看长安小儿耻笑太白,心中愤慨。
而已。
如果非要加一条的话,那就是他看这个赵奢余不爽。
很不爽。
李百药在旁边,听说这首诗还有一残缺的部分,心中也好奇。
他对诗词了解颇深,之前在令狐德棻门下注释诗文,也颇为了解。
如今这市井流传的两句,虽然说算是完整,豪气。
但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显得有些过于突兀。
李百药自言自语的点了点头:“当该是如此。”
“该是如此啊。”
婉儿看着周瑾也笑道:“公子,愿闻其详。”
此时在台下不少前来拜访李百药的学子,此时也都纷纷拿着毛笔,想要作出记录。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李侍郎对这首诗的欣赏程度,达到了极致。
因此听说这首诗有完整版,自然是赶紧抄录下来,连夜琢磨其中精髓。
至于赵奢余,心中有些慌乱,但依旧嘴硬。
“此两句,精华便在那两句,任凭你如何努力,不过是徒劳而已!”赵奢余蔑视的看了周瑾一眼:“洛阳小儿,自讨没趣。”
周瑾嗤笑一声,缓缓颂道: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自美,起舞落日争光辉。”
此三句一出,周瑾稍微顿了顿。
一副乡野恬淡的画面便浮现在每个人脑海之中。
寻常巷陌,鸡鸣犬吠。
黄发垂髫,嬉戏欢闹。
所有人,心中都是有些茫然。
此画面和这手仰天大笑诗风格所去甚远。
赵奢余脸上浮现了一抹冷笑:“还以为你能吐出什么妙语,没想到不过尔尔!”
婉儿和李百药心中都是担忧了起来,这几句诗,倒不是不好。
若是单独看是不错的妙句,但和仰天大笑出门去有着明显截然不同的风格。
就连令狐修己这时候也为周瑾捏了一把汗。
虽然他也很讨厌周瑾,但这时候真的希望周瑾能狠狠地打赵奢余的脸。
而周瑾全然不顾赵奢余的非议,到酒案上倒了一碗美酒,一口下肚。
整个人气势,几乎在一瞬间凌烈了起来,语速,也越来越快: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若说一首诗中能有如此起承转合,可谓寥寥。
李百药此时心中也惶惶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三句,若是单独为一首诗,未免显得太过平淡而乏味。
后三句,若是单独为一首诗,就又显得太过豪迈而浮躁。
而六句一起,则让人心情如海上孤舟,时而平静,时而波涛汹涌。
“此诗,豪情壮志可谓绝唱,还不知道公子名讳?”李百药顾不得旁的,看着周瑾忙问道。
“在下姓周名瑾,字子良。”
而此时整个酒馆之中,无数人纷纷吟诵起了刚才周瑾所念的诗句。
“呼童烹鸡酌白酒……”
“……起舞落日争光辉!”
“……著鞭跨马涉远道!”
“仰天大笑……”
这首诗算不得多好,但在如今大唐诗文界青黄不接的情况下,也算是瘸子里的将军。
何况太白出品,必是精品。
周瑾脸上平静,不过惊讶于悠闲值的跳动。
【悠闲值+4】
【悠闲值+】
……
光是一个酒馆传颂,悠闲值便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
而如今他腹中唐诗千篇,宋词明清曲令更是不计其数。
若是天下传唱,那也是一个难以估量的天文数字。
周瑾大致琢磨了一下,心中产生了不少欣喜。
不过这时候有人欢喜,肯定有人心里不怎么好受。
比如赵奢余,这时候像是吃了苦瓜,整个人难受的甚至有些发抖。
这没办法,这样的公子爷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肚子里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早该有这等处境。
“这诗……这诗……”
赵奢余是想批判的,可是胸无点墨,如何批判的了。
关键是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那两句气势磅礴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在周瑾说出的这几句诗的润色之下,却是变得丰富了许多。
没有之前那般干巴巴。
这诗是没问题的,然而他就有问题了。
周瑾看着赵奢余,笑问道:“赵公子,这诗,是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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