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风略带讽刺的话,天龍寺几位高僧都沉着脸,却无言反驳。
对于如何对付赵风,大理段氏事先便商量好了,段正淳力主挑动赵风跟鸠摩智相斗,本因大师和观相参三僧却不认同,觉得失之正大光明,有损天龍寺威誉,他们更希望自己击败赵风,没曾想枯荣大师竟支持段正淳。
枯荣大师辈份最高,一生经历过无数风浪,早已看淡了很多东西:“虚名是次要的,段氏基业压盖一切!只要能击退动摇段氏基业的强敌,使些手段又何妨,不必拘泥虚名。”
枯荣大师一锤定音,因此便有了对赵风发出的那封请柬。
这会儿,枯荣大师亲自“助攻”段正淳,指着放在自己蒲团旁的六脉神剑图谱,开口道:“段家祖传神剑图谱就在这里,两位施主谁有能耐从我身边拿走,天龍寺绝不追究,就当是敬奉。”
这已经是在赤果果挑起赵风跟鸠摩智的争斗了。
“哦?”
赵风风轻云淡,他只对内力感兴趣。
鸠摩智也不在意,在他眼中,赵风和天龍寺众僧皆非其敌,多一个少一个没有关系,六脉神剑图谱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赵公子还是知难而退的为好,否则别怪……”
鸠摩智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鄙夷之色和威胁之意。
岂料话没说完,眼角余光已失去赵风的踪影。
唰!
枯荣大师只觉眼前一晃,赵风的身影突然闪来,快到超乎想象,刚刚还坐在西首蒲团上,转瞬间便到了他跟前,犹如移形换影,等到反应过来,赵风已申手要夺取六脉神剑图谱。
枯荣大师右手施展一阳指,点向赵风,左手拇指则按上蒲团旁的六脉神剑图谱,只要情势一有不对,便立刻以一阳指内力逼得六张图谱焚烧起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将这镇寺之宝毁去,也决不让落入外人之手。
以枯荣大师的功力,可说是段氏一阳指第一人,从未有人可以正面撄锋,谁知右手拇指刚刚抬起,指头便传来一阵刺痛。
赵风右手中的绣花针刺入了他的指尖,运往指尖的内力顿时如决堤的洪水,顺着绣花针奔泻而出,一眨眼就去了一小半。
枯荣大师早已从段正淳兄弟口中得知赵风会“化功大鍅”,思量好对策,处乱不惊,并未下意识地收缩内力,反而将全身内力加大输送到指尖,一吐疾收,如惊涛拍岸而回,一举震开赵风的绣花针。
殊不知赵风吸取内力只是虚招,赵风自然清楚枯荣大师是个输不起的人,会焚毁图谱,因而他吸取内力目的是引走枯荣大师左手拇指上的内劲,使其一阳指力消散,不能焚烧图谱。
六脉神剑图谱没能烧起来,被赵风的另一手拿走,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枯荣大师惊怒,鸠摩智终于反应过来,两人同时大喝:
“留下图谱!”
鸠摩智发出两记火焰刀,枯荣大师也双手拇指各发出一记少商剑,四道碧绿色烟气刹那间便漫展到赵风身前,一般人根本来不及闪躲。赵风雄厚的北冥真气流转,身法如鬼似魅,游刃有余地轻松避过。
“碧烟坏事。”
鸠摩智眉头一皱,冲着藏香抬手一掌,六根藏香齐刷刷断折,仿佛利刃削过,碧绿色的烟气随着掌风消散。
没了烟气映照,六脉神剑和火焰刀将变成无形,无疑将凶险万状。
鸠摩智脸上闪过一抹杀意,对待有一国之力作为后盾的段家人,他表现出谦和大度,但对待赵风,他没必要有任何忌惮,可以按自己的本性荇事。
此时赵风已闪到牟尼堂的门口,抬腿即可扬长而去。
“这小子的身法太快,如果就此带着六脉神剑图谱离去,谁也拦不住,佛爷我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鸠摩智心有顾忌,不敢再次出手,鼓足内力,口中发出一声大雪山特有的长号,声震屋宇,方圆十几里皆闻,召唤山门迎客亭内的随从前来围堵赵风,自己则试图拖延时间:“赵公子,务必听小僧一言。”
赵风对鸠摩智的小心思洞若观火,压根就没想离去,饶有兴趣道:“明王请讲。”
“昔年小僧邂逅一知交,姑苏参合庄庄主慕容博先生,小僧得慕容先生指点武学,更得慕容先生慨赠手书上乘武学秘笈,阐述少林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深恩厚德,无敢或忘。不意慕容先生天不假年,西归极乐。小僧当年曾夸口替慕容先生取来天南段家六脉神剑,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无悔,愿用少林七十二绝技跟赵公子交换六脉神剑图谱。赵公子只管放心,小僧绝不看图谱一眼,到手即封存,带到参合庄慕容先生墓前焚祭。当然,赵公子赐予神剑图谱之时,尽可自留副本,于己无损。若蒙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诺,感激不尽,善哉,善哉……”
这一番言辞,在赵风到来之前,鸠摩智曾对天龍寺众僧说过一次。
能得到七十二门绝技,本身却不损失什么,无疑是件大好事,本因方丈等僧人都有答应之意,不过最后被枯荣大师一人否决掉。
“得,别善哉了。”
赵风不由得发笑,在场众人也许只有他清楚,鸠摩智说的是一通鬼话,戏谑道,“我怎么知道明王不会私自窥看图谱?再者,我怎么知道明王去参合庄的目的真是祭拜慕容博,而不是趁着慕容博已死,跑去参合庄还施水阁偷阅慕容家收藏的海量武学秘笈?”
“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居然把佛爷的心思完全看透,此人绝不能留!”鸠摩智心惊,杀机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