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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澈满腔的春花乱飞,忍不住说道:“那就去吧。”

    刚刚还端着的他忽然就高兴起来,烛光下的他就像颗小太阳一样明媚四射。

    徐滢望着他有些出神。

    宋澈决定还是跟她说些正经的,于是道:“我明儿就回衙门了。下个月武举开试,我得去坐镇。去年五军大演练的时候中军营输得惨不忍睹,下次演练是明年,我得在这里次武举上好好把关,挑几个得力的出来撑撑门脸儿才成。”

    徐滢挑眉,武举么。

    她虽然不懂武功,但徐镛的身手给他中军营长脸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这种事论不到她说,徐镛能不能中都凭的是他的本事,一来他不会愿意在这种事上走后门,二来宋澈也不会答应给他开后门,她只要安静地闭上她的嘴就成了。

    “正好等武举完了,我们就该成亲了。”他看她不言不语,以为她因为他转开话题而觉无趣,因而自己又转了回来。“等我们成了亲,就帮你办袁家捐官的事。那缺我已经让人留着了,没什么问题的,回头我让徐镛去替袁怙找顺天府调下户籍。←百度搜索→”

    他其实比她更盼着这一日,只是不像她张嘴就能说出口而已。

    徐滢对他的安排没有意见。也已经不打算再逗他下去。

    这里再说了几句话,正觉气氛融洽,流银就来催回府了。

    宋澈几乎要往他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好不容易见个面,而且还只能在屋外四面都有人的情况下斋坐着,连让他多留会儿都不肯,简直是欠骂!但考虑到这里是徐家,他也只得缠缠绵绵地回望了她几眼,由她送着走出院门来。

    两个多月看着虽然难熬,但手头事情一忙也过得很快。

    宋澈回衙之后太子便把卫所的事交回给他了,这不只是皇帝的意思也是宋澈自己的意思,他身怀武艺却居然中了刺客暗算丢了这么大个脸,别说这京师内外卫所上下与他不合的看笑话的多了去。他自己也过不去这坎。

    如果他不把这奇耻大辱给雪了,岂不让人笑话一辈子?将来屯营里还有谁会听他的?

    为了跟徐滢往来传话方便,他把徐镛又调到了身边。

    他们这么调来调去的,衙门里小吏也习惯了。原先还当他们有一腿,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止一腿是有两腿,徐镛连妹妹都已经许给宋澈了,还有他们什么好说的?

    当然也有机灵的察觉到真徐镛来了之后的变化,通过种种线索疑心起徐镛换了瓤。但到底没有依据,而且人家如今是个宋澈的大舅子,他们更不能乱说。

    因着这层关系,就连林威刘灏他们原先跟徐滢混得极好的一帮小吏们也对徐镛客气起来。

    吃饭不约了,吃零嘴儿不邀了,围树底下开八卦会的时候也避着他了。徐镛观望了两日,便就主动邀请他们去庙前大街吃酒听曲儿,一来二去,大伙儿又渐渐接受了身为王府世子内兄的他,八卦的时候也叫他了。瓜子也能分他一半。

    但徐镛自己仍还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当初听说端亲王想把徐滢娶进门做儿媳时,他就开始各种调整心态,但不管调整得多么好,赐婚圣旨公开之后,面临着周围诸多变化,还是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尤其当徐少泽爱攀附的名声在外,在之前徐滢与宋澈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之后,这冲击可想而知。

    总之人生百态,令得他在这短短几个月里也感受十分深刻。

    但这些事他从来没当杨氏和徐滢提过半句,徐滢有时候会问一问。他也是一笑置之。

    有次端亲王带着他往六部去办事,正听到有人私下取笑议论,端亲王要斥责,他也平静地劝止了。

    他不会阻止妹妹拥有幸福这是无法更改的事。至于这些流言蜚语,跟徐滢的未来比起来并不算什么。就连宋澈都要承受人们背地里的质疑和非议,他这又算什么?有本事他就挣个功名出来让徐滢脸上也跟着添添光采。

    这么样想想徐滢也挺不容易,一面丈夫被人笑话是个没本事的绣花枕头,一面哥哥又被人讥讽攀附权贵。她自己倒是有本事,可惜又是个姑娘家。

    于是私底下也只有越加发奋筹备武举。但求在武举上一举夺魁堵堵众人那把嘴。

    这日正随着宋澈往端亲王处参加完集会回来,衙役忽然就来报:“门外有位姓袁的官人求见大人。”

    徐镛一时候想不起认识什么姓袁的,还以为找错人,旁边宋澈倒是记性好,停步提醒道:“滢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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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朋友不是姓袁么?”

    他这才恍然大悟。

    袁紫伊啊。

    不过这姓袁的官人又是怎么回事?

    袁紫伊因着徐滢要成亲,这些日子也没少往徐家跑,跟杨氏也越来越熟络。

    杨氏因为这些年的隐忍本就对徐镛兄妹有愧在心,而穿越来的徐滢相较于八面玲珑的袁紫伊生来又有几分久居高位的疏离,哪怕是接受了这个家庭,她仍然没办法做到像原来的徐滢一样对杨氏表示出天性的亲昵,跟徐镛倒是有种知交的情谊。

    袁紫伊圆滑世故,察言观色,左右逢源,什么都会,杨氏有些事也乐意与她说说。

    袁怙自打知道袁紫伊有这么个手帕交之后也打听了打听徐家的情况,这一打听差点没把他给吓趴!

    原来她的手帕交不但是堂堂兵部左侍郎府的二姑娘,更是新近才被赐婚的端亲王府世子妃!亲王府的世子妃呀!那将来就是亲王妃!而且还是大梁至今圣恩最隆的端亲王府的世子妃!这对他们老袁家来说就好比戏本上传说的西王母啊!

    老袁听完没有半点惊喜的感觉,相反只有惊吓!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家女儿哪来这么大能耐,居然认识了这么有来头的人物!而且这人物居然也很给袁紫伊面子,还曾上过自个儿家里串门!

    怪不得她想让他去捐官,肯定想觉得在那位徐小姐面前自卑!

    这丫头!

    他又是愧疚又是难过,愧疚的是那些年没好好照顾她,难过的是紫伊原来竟然这么能干,而他却不能让她体体面面地跟姑娘们交朋友。她让捐官的事他本来是坚决不考虑的,可是这么一来他又有点松动了,难道他活到三四十岁了,半道还要去混官场吗?

    他心里十分没底,而她这些日子又忙着给徐姑娘做喜鞋喜袜,他也鼓不起勇气去寻她。

    都到了帮人家做鞋袜的地步了,肯定这情份是浅不了了,难道他真应该应了她不成?

    辗转了几日,他想起上回她说是托的徐姑娘的哥哥帮他捐官,而这位小徐大人又在中军营当差,暗地里又琢磨了几日,因而便就拎了两盒上好的毛尖,还有两斤干贝到了五军衙门。

    徐镛到了前厅,一看果然有个穿着宝蓝袍子的中年男子驼着背拢着袖,浑身拘谨地坐在客座上,一动也不敢乱动的样子,便就轻咳了声,上前打招呼道:“听说是袁掌柜要寻在下?”

    袁怙本以为徐滢的哥哥必已二十出头,乍然见到长身玉立俊俏挺拔的他还愣了愣,然后才连忙起身施了个礼:“小的袁怙,见过徐大人。”

    徐镛伸手让座。

    袁怙便把带来的礼递过来,“一点小意思,请大人笑纳。”

    徐镛看了眼,温声道:“不知道袁掌柜寻在下有何事?”

    袁怙半辈子都没跟县令以上的官员直接打过交道,踟蹰了半日才壮胆子道:“小的就想问问大人,是否认得小女紫伊?”

    徐镛略顿了下,“认得。”

    袁怙接着道:“那敢问小女是否曾托大人帮小的捐官?”

    徐镛想了想,袁紫伊可没有亲口跟他说过要捐官的事,是徐滢跟他说。不过虽说他对袁紫伊那个人不怎么待见,但是袁怙浑身上下透着老实巴交,他倒也不忍心让他难堪,遂扬唇道:“的确是有这么回事,袁姑娘说是想为自己两个弟弟谋谋前程。”

    毕竟商户家的子弟是没有资格进国子监的。

    袁怙面上就有了为难。

    面前这徐大人看起来挺靠谱的,他倒也不担心袁紫伊受骗,但是这事一旦证实,他就更忐忑了,那他到底是真要听她的劝去做官么?他这一看到当官的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到时候怎么当差?

    “袁掌柜是有什么难处么?”徐镛问。

    袁怙清了下嗓子,说道:“不瞒大人说,小的本打算做做小本生意,本本份份地养家糊口而已,对这做官委实心里没有底。小的听说大人与二姑娘都很瞧得起小女,所以想托大人帮着劝劝她,看咱能不能不捐官?”

    徐镛看着他,又想起袁紫伊那风风火火的性子,他对袁家情况知之不详,只从金鹏口里得知袁紫伊的生母已经过世,早些年被继母欺压,近几个月不知怎地突然强硬起来了,不但跟徐滢一道狠治了继母,还主持了家务,如今把个袁家内外整治得像模像样。

    她怎么会有个这么没有憨实的父亲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