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淡蓝色的网格边框，像某种科技装备的操作界面。界面里同时存在了许多参数，随着我的视线聚焦而凸显或者模糊。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我脑子有些发懵，连忙甩了甩头，凌武恰是时机的收回手，嘴角是意味深长的微笑。我视野再度稳定，那些淡蓝色的网格边框、奇怪参数，又悄然散去。那是什么鬼？老子自带vr，那是游戏操作界面？——这一刻，我十分确定，这家伙和严淞一样，知道些什么！但我不能问——严淞看起来似乎还好说话一些，他都闭口不言，凌武和我一毛钱交情没有，他会说？“年少有为，我看好你！”凌武不愧是参谋长，说起场面话来，都能让人有种掏心挖肺的感觉，“破解全球网络，无视所有防火墙，你的游侠视频，是怎么做到的？用的是什么服务器？”我平静的回答：“网络技术的博弈，就像石头剪刀布。没有绝对稳固的防火墙，也没有攻无不克的技术。”“但是——”凌武目光很深，声音低沉，“你找到了一个特殊的办法，让现有的技术，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心里警醒，果然！“凌参谋长谬赞。”我强行冷静下来，“这是我的职业，如果没两把刷子，早就饿死了。”永远用实话来撒谎，这是我的原则。凌武似笑非笑的又看了我几眼，才淡笑出声，摊下右手道：“既然有本事，何必谦虚？你是我请来的贵客，请先入座。”哪怕我没参加过高端宴会，也知道越靠近主座的位置，越是尊崇。凌武摊手指的座位，就在肩下，哪是我能坐的？我巴不得找个没人看得见的位置，偷偷摸摸吃个饱，然后回去睡觉！岩雀早看出我的犹豫，对凌武说：“凌叔叔，那我也坐在这边？”凌武对岩雀似乎有几分长辈的宠溺，和蔼的道：“雀儿今天是岩凰兵团的代表，这会场你想坐哪就坐哪。”我也看出来了，五张长桌，主桌的席位基本被五大兵团占据。其余四桌，则是实力稍弱的兵团代表。于是和岩雀、李梓一起在凌武的右手边坐下，长桌很宽，中间有许多装饰品，坐下来之后，并不能轻松的看清对面坐了什么人。岩雀的位置最靠前，我次之，手边坐着李梓。这种感觉其实相当爽——就像在大学教室，左右都是女生，你开不开心？且不说漂不漂亮，哪怕是两头母猪，也比男人坐在身边强！“典型的丝心态……”我很善于自我总结，心里自嘲一句，宴会厅的热闹也终于告一段落。似乎是看到岩雀跟我入座，大家都很默契的结束了前一阶段的交谈，根据某种潜在的规则，依次进入了席位。“老徐……”李梓坐下来之后，也没放开我的手，把椅子和我挪得很近，我们一直挨着。“嗯？”我偏过头，声音很轻。“好多人都带了枪，我怕。”李梓表情委屈，手指微微用力，在桌面下掐了我的大腿。荒野兵团的宴会，枪什么的肯定有。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时候心态不能崩，我于是故意玩笑：“可是……我忘记带枪了，怎么办呀？你得保护我。”“……”李梓掐着我大腿的手指加了几分力度，微嗔的瞪我一眼，那眼神风情万种，简直像狐狸精一般勾人。啧啧，小公主有长进！我这才气音哄道：“不怕，你忘了，我能让他们原地爆炸！”“枪又不是智能手雷……”李梓记得这茬，那是我用来吓唬岩凰的克敌副团长，她只是装作委屈，眼里已经有了笑意，“怎么原地爆炸嘛。”“你看，所有人都佩戴了智能设备。”我十分自信，“我可以黑进他们的系统，操作电流超频——只要烧毁设备，让储备电量瞬间释放……就算是头牛，都能放倒！”“噗，这也行？”李梓总算是笑了，“老徐你好坏！”超频技术很早就有，一些游戏发烧友想要发挥电脑的极致功能，将cu的外频配合工作电压逐渐提升，来试探硬件的工作极限。成功的话，可以让机器的性能提升30左右，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增幅。一些玩家总会抱怨，自己的配置明明不差，凭什么别人玩游戏就不卡，自己却卡成狗。假如别人懂超频技术，哪怕只是用自动超频v6tege，提升10至15的性能，在游戏的运行体验上，也会有质的不同。而30左右的提升，则会让完全相同的配置，发挥出两个次元的性能。说得很牛逼，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cu的外频改变，会导致需要的工作电压、内存频率同时变动，一个不慎，就会导致cu、内存，或者其他电路烧毁。慧心手环等类似的智能设备，由于功能复杂，能耗肯定低不了。要保证其续航能力，其电池的毫安数是相当大的。只要造成电流过载，达到释放电弧的程度，就能形成攻击性。我在大学实验室就曾经尝试过，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某位倒霉的同学鬼畜倒地。和李梓说了几句悄悄话，彼此的心情都稳定下来。眼前的餐桌铺着淡金色的桌布，洁白的餐盘左右，是三幅银质刀叉。我事先吃过了一顿，对于此刻的五星级西餐，并没有多少。满脑子都是神秘的蓝色框架，那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和凌武一握手，就会出现？岩雀曾说，乾坤系统的存在，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可是大学时期，我创造它的过程还历历在目。那就是沉浸在文字，沉浸在文化中，点滴积累而来。我创造了乾坤逻辑，以道为本，以阴阳五行、八卦变数、九转九宫为自循环逻辑，用中文对现行的西方科技进行了相识的概括。因此，乾坤系统才能在逻辑上碾压对手。能够无视系统优先级，轻松突破世上任何防火墙。关键在于，我能让其他系统，产生自我逻辑矛盾——曾经有一个很经典的系统矛盾，所有法律允许的人工智能（ai）的底限程序，都有“不伤害人类”这一条。可是当ai的逻辑运行到最后，会得出一个“不消灭所有人类，就无法保护人类”的扯蛋结果。为此，还引发了人类和ai的战争。还好，ai是个耗电的玩意，只要切断网络，切断电源，找到源程序，ai就凉了——话说回来，这就是以西方科技为基础，让科技发展到巅峰的一个弊端。人类和al的战争结束之后，ai成为了限制级的产物。人工智能的时代过去，科技陷入长时间的停滞。说真的，我一直不明白，西方人不够聪明的脑子，为什么能够引领世界。东方人明摆着脑子比较好使，偏偏会作出很多糊涂事，在一些小处使小聪明，在大事上犯蠢。我在神游物外，凌武似乎说了一些开场白，我完全没听清他说了啥。之前极地狼说，荒野兵团的时代即将结束，也不知这些大佬是怎么计划的。协议解散？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几大兵团，好不容易建立的基业，说让出来就让出来？说得直白一点，各位兵团长都是土皇帝，哪怕娶一百个老婆，都没人敢说二话。让他们放弃兵权，简直天方夜谭。打？又是内战。之所以现在没有大规模的战争，是因为各大兵团都掌握了级别很高的战略武器。动不动就能把大陆炸平，所以彼此之间虽然小摩擦不断，却都掌控在一个不会崩盘的地步。白银兵团屡次对岩凰兵团出手，难道岩凰兵团就非要忍气吞声？三颗氢弹怼过去，白银兵团扛得住？很明显扛不住。可是白银兵团能在氢弹抵达之前进行反击，将台山基地也会面临毁灭的结局。必须要有碾压性的科技优势，才能结束这个局面……呃？我心里咯噔一下，快速得出一个答案：乾坤系统，不就是碾压性的科技优势？只要用在战争，能直接导致对手放弃所有具备网络功能的武器设备！如此一来，除了跑进深山老林打游击，当山大王，没有任何选择。正寻思着，耳边传来凌武的声音：“兽潮攻城，同胞蒙难，这是国家的耻辱，也是我们荒野公会的耻辱！”原来气氛热烈的宴会大厅，霎那间变得落针可闻，左右只有不同的呼吸声。“今天，我有幸请到了几位银川事件的幸存者！”凌武的语调扬起，他说了这话，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这几天的新闻报道，大家都看见了？”凌武面带微笑，“在怪兽占据城市、丧尸围城的情况下，营救出二十八个孩子。据我所知，前期率领怪兽攻城的，是五级怪兽毒妇。摧毁银川市后，坐镇留守的，是三级怪兽死亡镰刀，以及十余头贼巫，和上千头飞龙！”这等阵仗，现在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死亡镰刀的电浆攻击，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哪怕是最后逃出了城市，追击的飞龙只差几十米，就能掀翻我们乘坐的cy悍将。凌武铺垫一番，终于开始介绍：“新闻上的无名英雄，其中之一大家都知道了，是严大小姐！”一提到岩雀，必定会有人追捧。果不其然，刚刚还落针可闻的宴会大厅，霎那间爆发出阵阵喝彩，也不知是谁在边角处喊了一声“岩雀我爱你”，惹来一片哄笑。接着——“而在严大小姐陷入困境时，有一个人，两次误导怪兽，营救了严大小姐。”“并且最终将绝大部分怪兽引入黄河，创造了逃生机会！”我很清楚，凌武是在介绍我。但我没有任何得瑟，因为我已经察觉到，凌武是在给我下套——误导怪兽，用的是岩雀的个人账户！这一点，无论是政府军方，还是荒野兵团，都不难查清。关键在于，岩雀的个人账户里，究竟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