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说法,岩雀早有预料,不置可否的说:“要结束,恐怕也得过个十年八年。现在五大兵团如日中天,强制解散的话,只有一个结果。”内战!兵团割据!到时候华夏大地,将不再拥有名义上的完整。整个世界,都将陷入兵团混战的局面。极地狼认同的点头,神色轻松的说:“在消灭所有怪兽、根除丧尸病毒之前,荒野兵团会一直存在,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但某些政客急于求成,给了将军压力。”他说话间,眼神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岩雀恰到好处的解释:“徐少是自己人,而且这点事情,即便我们不说,他也能自己查清楚。”“说的也是,倒是我小气了。”极地狼洒脱的笑了笑,“徐少想要黑进我们兵团的内部网络,想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咳咳,就算轻而易举,我能直接点头?“狼队言重了,都是网友们给面子,不厉害的也被吹得厉害了。”我相当的谦虚,心里却在嘀咕:他口中的将军,到底是谁?岩雀接过话,又问:“将军在西安?”那就不是凌武。极地狼并不确定:“也许吧,稻川会事件影响极大,几个军区联手,都不足以让领导人满意。也只有将军那个级别的人物,才能镇得住局面。”身侧的李梓听得有些紧张,抱着我的胳膊,依偎在我身侧。我对“将军”的身份越发好奇,却不敢贸然询问——他们既然只说出了“将军”,而不是说“某将军”,就说明要对我保密。再去问的话,就显得自己很傻逼。我注意到,提起“将军”,岩雀习惯倨傲的表情都变了,眼睛里有几分敬畏,甚至是崇拜。或许,就是岩凰兵团、北之星兵团背后的支持者?没等多久,我们就来到丝丽卡尔酒店的顶层。悠扬欢快的音乐,飘荡在顶层的宴会大厅。透明的穹顶,有星空般的灯光,仿佛那灰蒙蒙的夜空上,点缀着无数的星星。打扮精致的男女,在宴会厅里热烈交谈,大家说话的声音都控制在一个很舒服的程度,场面很热闹,却不吵闹。比起我习惯的宵夜档,大家说话叽里呱啦的,看起来是素质了不少。但是在我眼里,这些人不过是把内心的想法掩盖起来。太在乎外表的端庄,而不敢作表情。我和韦铭撸串的时候,笑起来是“哈哈哈哈”,然而在这里。大部分人笑的时候就是嘴角上扬,最多鼻子里的气息配合一下。不痛快,拿腔作势,装!极地狼今天的扮相十分惹眼,我们才进入宴会大厅,就引来了足够多的目光。相较之下,我果真是最土鳖的那个,好在身边有个打扮不输任何人的李梓。男人是否成功,要看她身边的女人。哪怕我一身行头连一千块钱都不到,有李梓在身边,我的档次也就跟着上去了。宴会大厅的装修风格靠近西式,设五张长桌,粗略一数,每张长桌两侧共可以坐二十个人。再看看大厅里的人数,应该来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餐桌旁的自助区,随手拿过服务生手里的酒水,要么和相熟的人交谈,要么吃点饭前点心。最靠前的区域,人员相对密集,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被许多人围绕。他的皮肤呈古铜色,下巴宽厚,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穿着黑色中山装,正淡笑着与身侧的人交谈。他坐在正中的主位,其身份不言自明。极地狼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注意力基本都在岩雀身上,引着我们直接走过去。旁人也很懂事,这会儿不敢贸然的上前招呼。只不过看向我的目光比较奇怪,九成九的人眼里都是一句话:这谁啊?我脸皮极厚,只顾跟着往前走,然而,终究是有不懂事的人——或者说,太年轻的人。没有足够的底蕴,去表现的稳重。进入宴会大厅,靠近了远端的餐桌,有位身材挺拔的年轻帅哥迎上前来,和颜悦色的招呼:“严姐!”岩雀平时的确是个高冷女王,但不代表她没有教养,或者用下巴看人。只要对方不是十恶不赦之徒,或者有过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并不会刻意排斥。何况这人叫她“姐”,多半是个朋友。岩雀礼貌的点头,微笑应声:“斐然,许久不见,长高了呀。”被称为斐然的年轻人故作腼腆,走到我们面前,说话的语气像个邻家大男孩:“我只比你小一岁,别老把我当成小孩子。”岩雀戏谑的看着他:“还说不是小孩子,狼队正要引我去见凌叔叔,你现在招呼——你看看周围,多少人的注意力都到了你身上。”“……”斐然脸上闪过几分窘迫,不过瞬间平复:“他们都在注意严姐——许久不见,严姐越来越漂亮了呢!”我在一旁冷菜,心里阴暗的嘀咕:废话,经过我的“开发”,岩雀已经蜕变成了女人,肯定更有魅力。岩雀大方的与他说了几句话,便要暂时辞别,可就在这时,几名宾客忽然靠近——无一例外,都是各有特色的帅哥猛男。“哟,张少是装聋作哑,还是真不知道?”一个听似风轻云淡,实则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开口的人短发,穿着紫色西装,领带很漂亮,目光锐利如刀剑。相较于他,我就是一个卖保险的。话说,斐然姓张?也就是,张斐然?“你什么意思?”张斐然听到这声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李柯,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紫色西装的李柯冷冷笑声:“前几天,白银兵团在银川去往兰州的必经之路设伏,要不是严团长早有察觉,怕是已经被你们给害了!你可是白银兵团的少团长,这事你不知道?”我暗暗吃惊,张斐然,居然就是白银兵团长张霁的儿子?那就是仇人了?“你……”张斐然满脸诧异,似乎真的不知道情况,瞪了几眼李柯,连忙转头看向岩雀,“严姐,这是真的吗?”岩雀微微一笑,对拢过来几名年轻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对张斐然说:“别放在心上。”语罢,极地狼恰是时机的往前一步,分开眼前的几人,我们顺利通过。经过张斐然身侧时,他99的表情,都是莫名惊诧,以及后悔懊恼。可是就在我们错身而过,几乎要互相背对的瞬间,我的眼角余光看到,这个19岁的年轻人,微张的嘴唇抿起,嘴角及不可查的上扬。他原本人畜无害的阳光眼神,也变得阴戾无比!卧槽?我连忙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跟紧在岩雀身边。背后传来李柯等人的窸窣议论:“岩雀身边这男的,是哪来的土包子?”“谁知道呢,听说今天的宴会有特殊贵宾……”张斐然嗤笑的声音很轻,却不妨碍被我听得一清二楚,“没准,就是那两个土鳖?”呃,土鳖我认了,可是,我怎么听得那么清楚?嘶……我发现银川被毁以来,我的手速,以及身体各方面感知能力,貌似都增强了。难道说,这就是经历过生死逃亡所产生的蜕变?有些疑惑的一直走到最前端,靠近在主位的宾客都礼貌的让开,或有礼貌的招呼,但不像张斐然那样挡路。有相关我的言语,都是漂亮的客气话,无非是照顾我和李梓的面子。但他们都很懂,并没有出口问询我和李梓的身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正要去和凌武打招呼,想知道我是谁,竖起耳朵听就行了。终于,我们来到了那个身材健硕的中年大叔面前。“参谋长。”极地狼微躬了身子,轻轻唤了一声。凌武还在和其他人交谈,听到极地狼的声音,视线就像一把大刀,直扫过来。岩雀连忙行礼,女王范一扫而空,反而像个软萌少女:“凌叔叔,雀儿来了!”“……”凌武看到岩雀时,也惊了一瞬,分辨几眼,确认了身份之后,才露出松懈的微笑:“雀儿,你没事就好。银川出事,把担心你的人都吓坏了。你也真是的,不在家多陪陪母亲,跑来西安做什么?”这就是和岩雀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才能说的话了。岩雀莞尔,很自然的向我半转身,微嗔的道:“还不是徐少急着带徐夫人过来,我们岩凰兵团又不好厚着脸皮绑人。”听似正常的对话,却顺便介绍了我和李梓。凌武也恰是时机的站了起来,炯炯目光打量着我。这种时候,绝对不能示弱,于是我也打量着他——心里却是感叹,这些上流社会的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看起来相处很舒服,实则暗流涌动。岩雀说“不好厚着脸皮绑人”,乍一听像在开玩笑,我却发现有几位老哥的脸色不大好看,估计是听出了岩雀口中的嘲讽之意。“徐少。”凌武打量我几眼,声音稳重的唤了一声,“我是北之星兵团参谋长,凌武!”“凌参谋长,幸会。”我察觉出这老狐狸的试探之意,根本不怂,从容的冲他伸出手,“叫我小徐就好。”凌武看了看我伸出的手,然后视线抬起,与我对视。就这么眼睛一低一抬的功夫,他的表情有了变化,原本磊落的面庞,居然眼神复杂起来。我并不能读懂一个至少大我二十岁的男人的情绪,正感觉十分奇怪,他温暖有力的大手已经握了过来。而在彼此触碰一瞬间,我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某种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