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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闻言也是皱眉,喃喃低语:“按说大姑娘不是那么沉的住气的人……”难道他们的算计已经被发现?广遥偏了偏头:“你刚才说找到了大女儿的下落,在哪?”大长老:“她隐藏身份围绕在嘉世的周围,目的不明确……但很难说钟斯羽最近的行动没有人为干扰的因素在。”也许塔主不是在坐视不理,而是找到了能代替她解决这事的人。“有需要解决的事,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就用算计利用塔外人。”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大长老冷嗤:“我不是个忠诚的下属,但塔主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的见不得人。同样的一招,老的用完了小的用,学的倒是一模一样。”广遥不置可否。死刹和嘉世同光带领下的其他组织在百年前曾经爆发了一次规模较大的冲突,在塔见不得人的暗史中被称为破晓之战。当年,所有人都以为破晓之战的□□是长久以来的利益矛盾和组织观念的根本冲突,兼之歃血为雨风云变幻的时局鼓舞了热血无畏不惜一切的拼搏的精神,所以才激进到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方法解决问题。“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场战争的真相不过是虚位中至高无上的塔主希望一群人消失,要用他们的死亡去保守那些不该被探索的秘密。”他转头看向广遥,目光里闪动几不可见的哀悯:“你的祖父至死都没搞清楚的……想他死的究竟是谁。”“可悲,可叹。”“便如今日的同光和嘉世。”工程师走进同光,一拳差点打在他脸上,幸亏躲闪的快。工程师阴了脸,却忍着没有发作:“你们对我,可真是半点不客气。”动手的钟斯羽轻哼了一声,依旧上上打量他,似乎对刚才的失手不怎么满意,在挑挑拣拣寻找合适下手的地方。工程师直直看着钟斯羽,注视久了瞳孔仿佛都微微竖立。他笑,咧了咧嘴:“我吞你,不会比吞一颗红豆费更多力气。”钟斯羽才不怂他的表面威胁:“有吞我的功夫,能把外面晃荡的你家的各色妖魔吞几个回去么?”工程师扫了钟斯羽两眼,绕过他径直坐上了沙发。顾汀州:“你一直有事瞒着我们。”这句话是陈述不是问句。钟斯羽:“藏着掖着,这就是你们的合作态度?塔是给了我们第二次生机,但这活下去的机会也不是白给的。没机会死的痛快,难道也没机会死的明白么?”工程师抬了抬眼:“不必软硬兼施整些虚的,既然来了这里,自然该说的是会说清楚的。”钟斯羽:“什么叫该说的——”顾汀州拦住他,对工程师道:“愿闻其详。”工程师拿起瓷杯,不见外的自己给自己满上了茶:“我的名字,是烛阴。”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天窗,光斑撒在茶几的欧式刺绣的桌布上。顾汀州和钟斯羽都不说话了,一边旁听的姜林支着下巴回忆:“这个名字,好像听着有点耳熟?你是和哪个历史大人物同名么?”浅浅姐在就好了,她记性那么好,一定记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顾汀州缓缓念:“出自《山海经》之《海外北经》。”烛阴哼了两声:“小儿,书读的倒是不错。”姜林嗖一下从沙发靠座上蹦了起来:“烛龙?那不是神话传说么?”烛阴架着腿,从茶几上抱起饼干罐:“我允许你过来感受一下神话传说保养的油光铮亮的鳞甲。”钟斯羽思来想去:“你……塔……?”最后干脆问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你那么厉害,怎么摆不定外面那些瞎乱跑的?”低头啃着云姐自制无添加的巧克力曲奇,烛阴含糊不清开口:“因为不是最厉害的呗。塔里更厉害的你们不是没见过。”他咽下嚼碎了饼干,拍拍手:“严格说来,其实我也是塔兽。”姜林伸出去拿饼干的手缩了回来,默默后退了两步:“你……塔……?”烛阴:“我现在对你们说的,是绝对不可以说出去的秘密。上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坟前的尸灰已经三尺厚了。”他现在再咧嘴,不知是真是还是错觉,好像真让人感觉到有股凉气从贴着脊背骨飘了过去。“塔最大的秘密,是塔兽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虚幻,不是程序,不是什么闲得无聊的神秘力量的灵机一指。”“你们难道真的没有想过为什么塔中世界都或多或少来自史籍或是历史传闻?这世上的确有巧合,但是很少。”姜林:“难道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个握住剧本的造塔的是个书读的多又爱显摆自己知识,所以喜欢校考人的知识贮备?”轻轻一笑,烛阴摇头:“都见证了非科学的力量,为什么还会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是物质?所谓存在即真实,如果不曾存在,最初的谣言传说又起自哪里呢?”“说到塔,想到佛家宗教的象征自不必错。但要是往神鬼传奇的方面谈,是不是又是另一番联想?历史上不是有很多么,比如南朝皇帝梁武帝召集无数高僧、法师上蜀山,遍及天下金刚白玉石,花费二十余年完成所谓锁妖塔,下无数符咒,作为囚禁妖类之用。”“更家喻户晓的,白娘子被镇……雷峰塔。”“塔这种东西,除了供奉舍利子用来祈拜,还有另一种用处更出名不是么?”烛阴垂目:“塔,是镇压邪鬼蛇神的好灵器。”“现在世界属于物质没有妖魔,不是不曾存在,而是末法时代早已来临,有人将妖魔鬼怪与正常的世界分割来。指引这件事的,就是塔的最高意志,最初完成这件事的人或是组织领袖,就是如今塔的主人。塔的契约不只一种,过塔者身上有,塔兽身上有,甚至塔主……身上都有。”“依据契约,塔会让你们活的更久,也会让我们获得更多自由。”“如果非将这一切的光鲜说破,塔主不是什么有奇怪癖好的大能或者神祇,不过是矜矜业业的看守者,我不是什么细称的工程师,不过是同伴里格外想得开,愿意配合的那几只。”“想必你们都看见过进塔时铁链圈绕的红封,那封条的作用镇的当然不是你们,而是在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它们本就来自真实,当然也可以回到真实。回到现实的后果……想必读过书的都不必听我再描述多么生灵涂炭。现在呈现出的幻影状态,只不过是因为红封的作用没有完全失效罢了。”不是随意玩闹的小事,钟斯羽也端正了面庞:“你想我们怎么做?”烛阴:“我想你们封了佛龛。”“把塔兽赶回塔,远超你们的能力之外,这不是你们能帮的上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但佛龛迟迟不封,后续波及的范围越大,造成的影响越深,我们工作的进度也越慢。无论塔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藏着怎样的秘密,始终越少人知道塔的存在,对你们就越安全不是么?当然,我们也会少非常多的麻烦。”“如果想帮忙,我们的愿望还是只有那一个——你们能必须停止死刹对塔的破坏。游戏玩崩,世界毁灭,同归于尽可不是个好结局。”“我的主人同时做出了承诺,佛龛是你们前辈血汗努力自己争取来的塔的让步,我们不会反悔,也不会强行夺回。只要眼前的事情解决,会尽早为你们恢复佛龛的正常使用。你们可以不信我,但我主人的许诺不容质疑。”钟斯羽点了点头:“佛龛本来就在封,这点我们可以做到。”“我有个问题。”在烛阴起身就要离开的时候,顾汀州忽然开了口。手下的瓷壁微微凉,置久了的冷茶淡淡苦涩。“既然塔的作用是镇封,又为什么……安排我们进塔?”秘密的确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但如果没有这些进进出出,开始塔下的就是死封,不是更加稳妥么。烛阴静默了一会儿,又坐了回来:“为了展现我的诚意,既然要坦诚布公,不妨就对你们露个实底。”“这世上没有永远稳妥的封印,更何况塔中封着的很多高危存在的怒气绝对足矣毁天灭地。”“坐牢坐久了就会生怨,最好的安置犯人的方法……当然就是不要让他意识到自己在坐牢。”“塔可以给出一个近乎一样的副本世界,但谁独自一个自娱自乐久了都容易发疯,不如好好定下规矩,用一种大家都觉得娱乐的方式一起众乐乐。在副本里,塔兽依旧可以主宰一方世界,习惯杀戮……”钟斯羽倒吸一口冷气:“你们到底把我们当什么?”烛阴支着手“有得有失,这本应是一件互利互惠,合理循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