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宁带着阿狮、阿虎、阿蝶、阿翠、阿狸等五人,以最快的速度,往洛都赶。带阿蝶和阿翠,是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对上洛君,很多事情方便些。洛君因为容貌,常年被男性觊觎,对男性有一种天然的防备和厌恶。阿狸,则提着个黑乎乎的一尺见方的木箱子。而其他人,则留在原地等候。马车到洛都城外时,天已黑了,已是戌时。谢锦宁让阿鹰去如归客栈找阿药,在他们出城之后的一段路上接应。阿狮、阿虎他们按照谢锦宁的吩咐,带着她暗中潜入皇宫。洛君住的洛神宫外,此时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个宫人和侍卫。这也太不正常了。谢锦宁心中一紧。“进去看看。”众人带着谢锦宁跳下殿顶。还没走进洛神宫,就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熏香味,扑面而来。谢锦宁脸色一变。快步进去一看。只见大殿的中心,一片血泊中,并排躺着两个人,不省人事。一人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把匕首,一人腹部插着一把匕首。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谢锦宁瞳孔一缩。是洛君和洛云寒。她快步走到洛君面前。“阿蝶、阿翠,快帮她拔出匕首,止血,处理伤口。”谢锦宁焦急地道。“是!”阿蝶、阿翠上前,将洛君从血泊中抱到一边的床上,小心翼翼地为她拔出匕首,涂上定南王府的特效伤药,又小心地扯了干净的丝绸床单,为她包扎好伤口。谢锦宁取下腰间挂着的香囊,从中掏出三片五百年老参的参片,让洛君含在嘴里。“洛公主,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感觉怎么样?”谢锦宁轻轻地去拍洛君的脸蛋。洛君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睑动了动,却没有睁开。“公主,她失血过多,意识陷入沉眠。”“可有危险?”“她伤的位置,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我们再晚来一会儿,她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但现在,只要好好医治,应当没有大碍。”阿虎道。这样的伤,他们在战场上见多了,因此很有经验。谢锦宁不禁有些后怕。如果红笺、绿绮没有无意中碰翻那个玉盒,如果她没有无意中看到那个白玉盒里装的东西,如果她看到之后,没有意识到洛君是在交代后事,从而没有回转洛都救她……洛君是不是就此香消玉殒了。这么美、这么好、又知恩图报、心地纯澈的一个小姑娘,如果死了,是一件多么让人难过的事。“那边那位呢?”谢锦宁指着洛云寒道。阿狮阿虎他们进来时,就注意到了洛云寒。“匕首正中心脏,已经没气了。”阿狮、阿虎他们道。谢锦宁点点头,不用她再补一刀了。这个人,真是死有余辜。阿蝶他们给洛君包扎好伤口,就抱着洛君出了洛神宫。带着洛君这么个伤号,不像谢锦宁这么轻巧,没法走屋顶,也没法隐蔽得很好。还没走出皇宫,就听到身后哒哒的马蹄声,女皇骑着马,带着群羽林卫团团将他们包围。此时女皇的神色,又气恨又慌张。“你们杀了洛云寒?”竟然问都不问一句自己女儿的状况,像是没看到洛君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昏迷不醒,被阿蝶抱在怀中一般。看来很多事情,她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视而不见,甚至乐见其成。因为只要洛云寒迷恋洛君一天,她的皇位就会安稳一天。谢锦宁轻轻地笑了:“女皇陛下,在你的女儿,遭遇可怕的事情的时候,你没有站出来保护她。当我们想救她离开时,你却站出来阻止。碰到你这样的母亲,洛君真是太可怜了。”女皇的面色变得很难看。“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洛云寒是我大周的上将军,他不明不白死在宫中,而你们从他出事的地方出来,是不是该给个说法?”谢锦宁冷冷道:“所以你想拿我怎么样呢?抓我还是杀我?”女皇愣住了。谢锦宁冷笑道:“既不敢抓我,又不敢说杀我,还不让开。”女皇面色更难看了:“平安郡主,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否则没法子和洛云寒的部将交代,你根本不明白,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麻烦。”“说法就是,洛云寒该死,死得好。”谢锦宁冷冷道。随着这话,女皇那边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女皇面色铁青。“平安郡主,你可以走,我奈何不了你,但是洛君是我女儿,必须留下,必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我也必须要给洛云寒的部将一个说法。”谢锦宁像看怪物样看着她。“你实在不配为人母。”“天底下竟然有你这种母亲,真是玷污了母亲这两个字。”女皇讽刺道:“平安郡主手未免伸得太长了,管到别人的家事上来了。”谢锦宁冷冷道:“没心情和你兜圈子,洛君我带走定了!”“以后,她就和你没关系了。”“从此,她就是我定南王府的人,我们定南王府的人,谁也不能动,哪怕你是她的生身母亲。”“谁敢动我定南王府的人,我定南王府的狮虎卫,就让哪里血流成河。”女皇又气又怒又惧,定南王府中人,都是一群不讲理的护短的疯子。“平安郡主,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女儿。”“你这么平白带走她,无论在哪里都说不通。”谢锦宁眯起了眼睛。“要说法是吧?”“好,我给你!阿狮、阿虎、阿狸。”随着谢锦宁这一声呼喝,阿狸飞快地打开手中提着的黑木箱子,抽出一根长长的铁链,朝女皇甩过去,精准地套住了女皇的脖子,在女皇的尖叫声中,将女皇从马上扯了下来,拉到了谢锦宁等人面前。阿狮、阿虎手中的长剑,立时抵在了女皇颈脖上。配合得□□无缝,发生在瞬息之间,女皇带着的一群羽林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女皇瑟瑟发抖:“平安郡主,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阿狸,给女皇准备纸笔。”“是。”说话间,阿狸再次打开那个黑乎乎的木箱子,拿出纸、狼毫笔、砚台、朱砂印泥等物。……众人目瞪口呆,十分好奇,他那箱子里,还装着些什么东西。阿狸将宣纸铺好,放在箱子上,毛笔蘸上墨水,递到女皇手中。女皇战战兢兢接过,不明所以。“我说你写。”谢锦宁淡淡道。“写两份书契。”“第一份,写你和我打赌,你输掉了赌约,把洛公主当做赌资,输给了我大胤定南王府。从此,洛君就是我大胤定南王府的人,和你再无干系。”“第二份书契,写,你主动和洛君断绝母女关系,从此,你生老病死皆不与她相干,凡她所到之地,你都要退避三舍,终生不得主动见她找她。如若违约,定南王府狮虎卫的铁蹄,会踏上大周,来找你谈谈心。”女皇面色铁青,道:“洛君毕竟是我女儿,平安郡主让我写这样的书契,是不是有点过了?血缘关系,血脉相连,如何能说断就断?”谢锦宁眯起了眼睛。“我不介意用别的方法,帮洛君斩断这段血脉相连的孽缘。”说话间,阿狮、阿虎的剑,离女皇的颈脖更近了一分,甚至在女皇脖子上,割出了细小的口子。女皇惊骇欲绝,大气都不敢喘,尖叫起来。“别这样,我写,我写。”阿狮、阿虎这才微微松开一点。女皇飞快地写好了书契,战战兢兢递给谢锦宁。谢锦宁看完,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早这样多好。”又让女皇在书契上,按好手印。“现在可以放了我吧。”女皇问。“还要麻烦女皇,送我们出城。”谢锦宁道。女皇敢怒不敢言,只得命羽林卫让出一条路。一行人就这样挟持着女皇出了城。一出城,众人就将女皇打昏,丢在了路边,后面远远缀着不敢上前的羽林卫,慌忙上前来看他们的主子。谢锦宁一行人的马车,加快速度,往其他人等候的位置赶。阿狸在后面瞄了瞄,道:“郡主,他们没有追上来。”“他们不敢!”谢锦宁淡淡道。“定南王府狮虎卫,天底下,没有多少人敢惹。狮虎卫之名威慑天下,被誉为超级精锐兵种之最,不是说说而已的。”马车行进的中途,碰到了在路边等候的阿鹰、阿药,其中阿药带着他的药囊。谢锦宁让阿药给躺在马车内的绣榻上,昏睡不醒的洛君把脉。把完脉,阿药从药囊中取出一堆补血的丸药,又开了方子,让众人在路过的药铺抓药。又指导了阿蝶该怎么为洛公主包扎伤口和换药。完了,才对谢锦宁说。“郡主,阿澈小公子,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下去饭,哭了很久。”谢锦宁沉默了一下,道:“他喜欢吃鲜果蜜酱,让红笺、、绿绮熬些蜜酱,哄着他吃。”阿药道:“小公子喜欢吃蜜酱,大概是因为,那是郡主亲手做的。”谢锦宁不说话了。阿蝶瞪了他一眼:“阿药,你是特地来惹郡主不开心的是不是?”阿药忙道:“我哪里敢,只是觉得阿澈小公子可怜。”“你们好好照顾他,多想法子哄哄他开心。”谢锦宁说完这话,就不再说话了。“是,我一定好好照顾阿澈小公子,早日让他把伤养好,带他回定南王府。”阿药看了看谢锦宁脸色,亦不敢再多言。※※※大周皇宫,洛神宫中。慕容熙带着两个人出现在洛云寒的尸体面前,道:“带去诡谷。”这才是他的目的,什么觉得有趣,不过随口说说。那两人一探洛云寒鼻息,其中一人道:“可殿下,他已经没气了。”慕容熙眯起了眼睛。旁边那人扇了说话的人一巴掌。“不要命了么?敢质疑殿下的话?”说话的人想起传言,吓得立马跪地求饶。“求殿下饶命,奴才该死,说错话了,奴才不该质疑殿下。”“真吵,自己掌嘴十下。”慕容熙厌烦道。“是!”那人立马狠狠地扇了自己十个巴掌,脸都扇得红肿,此时,命比脸重要多了。“真是不懂规矩,这次算你走运,捡回一条命了,以后殿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问,知道了吗?”另一人小声叮嘱道。“知道了。”那人顶着红肿的脸道。两人一起,正大光明地抬着洛云寒的尸体,跟在慕容熙身后出宫。一路遇到的人,来不及喊一声,在慕容熙一挥衣袖之后,就噗通倒地不起。两个人在身后瑟瑟发抖。“殿下真是可怕,那些人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想必,得看殿下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