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金禹坤回来的时候，眉头好像舒展了几分。我把握好时机过去帮我捏肩，装作无意地问道：“看样子，昨天的大难题是解决了么？”
他伸了伸胳膊，“今儿倒是收到一份不错的简历，可我又担心，正因为那人各方面太符合条件了，甚至超过我的预想，所以我有点担心，能不能留得住人。我爸那样的性格，司机也就相当于他的私人助理，但是他脾气臭，而且做事很**，条件那么好的人未必能待得住。”
“哦，什么样的人，条件有这么好？”我故意这么问，事实上我就是在从金禹坤嘴里核对信息，好确定那份简历确实是那个“为什么”的，可别在这种地方闹出什么乌龙来。
问了几句，我就确认金禹坤说的确实是他无疑，我为了避嫌，也不再多问，于是笑道：“那怕什么，等他来了，拿薪水诱惑他。只要他在别处赚不到更高的薪水，司机又怎么样，老板脾气臭又怎么样！”
金禹坤看了看我，“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叫秘书给他打电话。”
他在说话的时候，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忽然觉得有点浑身发毛的感觉。他难道知道了些什么不成？
但我仔细想来，好像又没有什么破绽。
可能，是我想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疑问我太过于了解金裕海的喜好，在面试之前我稍微叮嘱了他一些话，帮他做了一点功课，所以面试简直不能太顺利，那位“为什么”先生还真就入了金裕海的法眼，成了他的贴身司机。
我成功了。
不过金裕海那个人是只老狐狸，刚到他身边的人，他都会认真调查一番的，确定背景基本清白，确定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才会稍微放一点心。
所以这段时间，我是不敢轻易和他联系的，如果让金裕海知道这个人跟我认识，哪怕仅仅只是认识，他可能都会生出许多的怀疑来。
既然埋下一颗棋子，那就往深了埋，我也不想费了这么多周折之后分分钟被挖出来扔了。
而我在艾堇澜那边挑唆的事情似乎也有了反应，因为第二天晚上，金禹坤回来的时候就问我，你给了艾堇澜一个什么东西？
我和金禹坤之间的关系此时变得有点微妙，因为之前骗了他太多，而且面具最终被全部撕毁，到现在他肯定会对我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些怀疑的。撒谎这种事情，原本就是真真假假，不应该存在什么完全假的东西。
我看着他，神情有点落寞。
“我在华苑收到了一个包裹，有人给我寄了一支录音笔，录的是一段你和老先生的谈话，你答应娶冯小姐。”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低下去。这份难过并不是装的，当听见他亲口答应听从安排的时候，我的整颗心都在闷闷地痛。我特别想当面问他，你不是说过想娶的人是我，你说过你对于冯芷茵没有兴趣么，可你最终还是嫌弃我的，至少是没有勇气来娶我的。
可是我不敢这么问，我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他用二百六十万，买了我三年的尊严，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质问他。
“哦，录音笔？”他冷笑了一声，但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他盯着我看，忽然问道：“你不愿意我娶她么？”
在他这种平静而专注的目光下，我忽然有点想躲起来。一向习惯了迎难而上的蒋清欢好像忽然就遇到了一个不太好面对的难题，有点困窘地低下头去。
金禹坤伸手把我拉到他身边，再往后拽一点，我身子往后一倾，就这么直接坐在他腿上了。他用胳膊圈住我的身子，再次问道：“你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不愿意？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我没摸准他这样问的目的，到底是在试探我对他的感情，还是在试探我是否具备了做一个合格情人的乖顺。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怕麻烦的，如果正室和情人成天这么纠缠不休，让他在中间受夹板气，那也是相当郁闷的一件事。
那我到底应该愿意还是应该不愿意呢？
我想了好一会儿，我觉得金禹坤一向都喜欢我的乖顺温柔，他骨子里有一种直男的潜意识，似乎觉得女人就应该在家里待着，最起码也应该做的是一份体面优雅的工作。他说过好几次让我不要在华苑做了，但我不大肯听，这是我唯一当面也忤逆他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办法，但也就没有再劝我。
我慢慢地低垂了眼眸，“如果娶她可以让你减少很多麻烦，也满足你父母的愿望，那么就娶。”
“唔，你无所谓。”他松开抱着我的胳膊，似乎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也好像是失望。他这么一松，就有了几分逐客令的意思，我只得自己从他膝盖上滑下来，讨好地弯下腰，环住他的脖子，解释道：“不是的，禹坤，我……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
婚姻有那么一张纸来约束，总会比情人更稳定一点。明明有我在先，他还答应娶别的女人，当然也是经过了再三权衡的，所以，只能是我退让。
金禹坤忽然伸手出来，捏住我的下巴，“不给我添麻烦？如果你真的不想给我添麻烦的话，你可以走，把多出来的包养费退给我，然后你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语气凉薄，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恼怒。我心里颤了一颤，这个祖宗，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忽然跟我较劲了？
我已经发现他今天好像很别扭了，假如两个人的对话继续这么下去，气氛就弄得很僵了。
我只得想办法不动声色地化解。
我在脸上挂着一点无赖的笑容，死皮赖脸地凑到他脸上亲了一下，“禹坤，怎么办，我已经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而且我感觉我以后可能还会继续麻烦不断。你要是赶我走了，我这一身的麻烦，可谁来帮我解决才好？我舍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