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陆思铭就被林燃拉了过来。
本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一开门,就对上林燃那张笑成菊花的脸。
他左手一件笔挺的西装,右手一件奢侈的卫衣,笑得跟身后的二狗一样:“你看我穿哪个好看。”
陆思铭:“……”
陆思铭:“你他妈有病。”
“真喜欢?”进门后,陆思铭问他。
林燃点头:“喜欢。”
陆思铭笑了:“早知道你喜欢安澜这类型的,陆柔也不至于这么惨。”
顿了顿,他似笑非笑地说:“毕竟当初可是你说这辈子都只喜欢小邪,搞的老爷子担心的不行,找到小柔放话说——怎么说的来着我想想。”
话音未落,林燃接上:“我们阿燃和那个女生不会有结果。”
陆思铭也接:“小柔还是很合适的,只是有点委屈的。”
陆思铭眯眼:“当时陆柔听了挺高兴,心想委屈也就委屈点,中国有句老话就日久生情么不是。谁能想到——这才多久就变了心。”
林燃单是笑笑:“感情这玩意,谁说了准。就当我渣男吧。”
陆思铭撇嘴,也不多说。
“叫我来干什么。”
林燃看着满地的狼藉:“选衣服啊。”
于是就开始了长达三个回合的大战。
【第一回合】
白衬衫,黑西装,黑皮鞋。
墨蓝色领带。
林燃举着一堆,冲陆思铭说:“我觉得这么穿不错。”
陆思铭瞟他一眼:“是挺不错。”
没等林燃高兴,他又补充:“西装革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领着人上班去。”
林燃:“……”
【第二回合】
大红卫衣,蓝色牛仔裤,白色球鞋。
林燃觉得很刺激,干脆没有问陆思铭,直接冲去房间换上。
再出来时,陆思铭正举着杯子四下张望。看到林燃,一口水呛到了嗓子眼,差点升天。
“咳——你这?”陆思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燃平时大多西装西裤,就算不是,撑死也就换个颜色缓和的衣服或者风衣,冒充一下青春期的大男生。
这一下——
穿着红卫衣,套着破洞牛仔裤,还有脚上那双白的发光的球鞋。
陆思铭觉得他的审美挺一言难尽的。
不过一言难尽的是——
“林燃,我就想问问你,当时你买这些衣服,是啥心态啊?”
林燃:“……”
林燃:“……不好看?”
陆思铭点头:“不是不好看,是特别难看。”
林燃:“……”
【第三回合】
陆思铭看不下去,就冲他说:“你说你能不能穿点正常的,要么大红大绿的,要么就一本正经的,你就不知道缓和一点?”
林燃问:“怎么缓和?”
“嗯——比如——”陆思铭在衣帽间逛了一圈,最后林出来件黑色衬衫。
林燃觉得不妥:“这不还是衬衫嘛。”
陆思铭:“你瞎啊。”
陆思铭:“黑衬衫,黑衬衫懂吗。”
林燃一脸懵逼的摇头。
在他看来,黑衬衫也是衬衫,有个锤子的区别。
陆思铭叹了口气,把衬衫放在身前比划:“来,看,黑衬衫。”
他解开顶头的两颗扣子:“你要是这么一穿——”
林燃皱眉:“太露了。”
“你懂个屁。”陆思铭嫌弃,“现在的小姑娘就爱男人的**,什么腹肌胸肌人鱼线,他们就爱看这些。”
林燃:“那我直接当着安澜的面把衣服脱了不就得了。”
陆思铭被逗乐了:“成啊,你脱。”
林燃想了想:“还是算了。”
陆思铭恨铁不成钢地又拿出条牛仔裤:“下面穿这个。”
林燃瞟一眼:“这组合有点诡异。”
陆思铭给他照死了吹:“上身衣冠禽兽,下身潮流boy,我觉得很合适。”
林燃:“……”
总之,在改头换面的大业进行到一半时,安澜突然敲门。
林燃愣了愣,在思考了三秒后,觉得不能让安澜发现自己此刻的处境。
于是就发生了刚刚的一幕。
躲在阳台的陆思铭脑壳疼:“兄弟。”
“我觉得我现在挺想从这跳下去的。”
林燃不介意:“你跳呗。”
陆思铭:“……”
半小时后,安澜又来敲门。
林燃已经换上了刚刚陆思铭挑的衣服。
安澜上下扫了一眼——黑色的衬衫,像是丝的面料,很滑却又不那么贴身。人走起来时,衬出硬朗的肌肉轮廓。下身牛仔裤黑球鞋,也挺有青春气息。
于是安澜随口一夸。
“今天打扮得挺好啊。”
林燃被这么一夸,尾巴都恨不得翘上天去。
在心里,也默默给陆思铭点了个赞,并且对他刚刚那一条当下追女生的理论深信不疑。
电梯到一楼的时候,安澜突然开了门。
林燃疑惑:“不开车?”
安澜摇头:“今天路堵,坐地铁去就行。”
虽然不太理解其中的逻辑,但林燃还是听话的乖乖跟着安澜走。
安澜揣了点那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
虽然是对方点名要林燃出场,可即便孙竹竹不说,安澜想,她十有**也会带上林燃。
她抬头看了眼边上的林燃。
男人被看的一愣,他挠了挠头,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安澜笑的眉眼弯弯,“就是几天不见,我觉得你又傻了。”
林燃:“……”
安澜想,虽然林燃对自己时看着挺傻的,可拉出去撑门面绰绰有余。
更何况——
她垂下眼帘。
林燃对她的傻,八成来源于喜欢。
昨晚,她有找过薛芮。
Plutoim:说到明天去见孙竹竹,我觉得林燃挺难办。
是芮不是丙:怎么就难办了?
Plutoim:我不太想在蓉城住下去了,这里不适合我,太压抑。
薛芮理解。
身为作者,总有一颗漂泊的心。
虽然大部分都在写言情,但安澜的作品里,总是或多或少透着点不一样的味道。
比如民国时期的颠沛流离,比如动荡年代的家国天下,又比如现代爱情的恩怨离合。
总之,她写言情,却不完全是在写恋爱。
简单来说,格局总能跳脱于这之外。
也因此,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会限制安澜的想象力。
是芮不是丙:又想去哪了?
是芮不是丙:不过你能在蓉城住上小半年我觉得也挺神奇的了。
是芮不是丙:以后记得常来看我就行啊。
安澜笑着念叨了句“神经”。
Plutoim: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
Plutoim:没准过个一两年,我就又回来了。
是芮不是丙:打算什么时候走?
安澜想了想。
Plutoim:等孙竹竹这事完了吧。
Plutoim:好不容易能碰个面,不敞开天窗说清楚,我心里难受。
是芮不是丙:也行。
是芮不是丙:走之前call我下,请你吃个散伙饭。
Plutoim:ojbk。
手机那头,薛芮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芮不是丙:你走了,林燃怎么办?
安澜微怔。
林燃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是芮不是丙:我觉得林燃喜欢你。
Plutoim:……
Plutoim:你想多了。
是芮不是丙:不是,你就没发现?
Plutoim:我发现个鬼。
薛芮的八卦之心一旦熊熊燃起,就难再有熄灭的时候。
她拉着安澜就开始扯淡。
是芮不是丙:你想想你俩当初见面那情况——
安澜回忆了下,当初见面,着实不太友善。
是芮不是丙:你去补妆,恰巧碰到了氪金大佬。
是芮不是丙:然后你蹲在马路牙子上给我打电话。
是芮不是丙:结果一转眼,你帮我搬家,又碰到了氪金大佬。
是芮不是丙:更巧的是,等到了地方,竟然发现,你俩就是邻居。
是芮不是丙:多特么韩剧的开头啊!
安澜:“……”
Plutoim:所以呢?
薛芮继续往下说。
是芮不是丙:结果接下来的设定就更特么魔幻了。
是芮不是丙:他得罪了你,又喜欢你的小号,然后开始纠缠。
是芮不是丙:结果纠缠到最后,林燃是不是已经快忘了还有邪神真眼的存在了。
安澜又切了企鹅。
是啊,早就忘了还有邪神真眼的存在了。
换成以前,他的小女神要是发过去“谢谢”两个字,隔壁的蠢货早就一蹦三尺高宛如普天同庆一般了。
可现在呢。
安澜的视线落在屏幕上。
林燃并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
他并不忙,甚至非常有空——有空到隔三差五地在自己面前晃荡一圈。
却完全想不起来给曾经的小女神回个消息。
人啊。
Plutoim:是啊。
Plutoim:我前几天登了小号,上面都是林燃的消息。
薛芮觉得稀奇。
她原以为林燃早就放下了对邪神真眼的执念。
毕竟人走都走了,出国了,也就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还能隔三差五地问候一下。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专一。
Plutoim:一些早安晚安的问候,我觉得挺弱智的。
Plutoim:后来我想了想,给他和了个谢谢。
是芮不是丙:然后呢然后呢?
是芮不是丙:换成以前,林燃不还得激动地上天刷拉刷拉给你回一堆消息?
安澜笑。
Plutoim:可他没有。
Plutoim:他有空天天在我面前晃荡,但没有空回一下自己曾经女神的消息。
Plutoim:他大概是已经放下了邪神真眼。
Plutoim:也挺好的。
薛芮觉得也是。
是芮不是丙:除了平白无故的少了一大笔收入,我也觉得挺好的。
是芮不是丙:这样你就算以后走了不在蓉城了,或者不用邪神真眼那个马甲,对林燃估计也造不成什么影响。挺好的。
顿了顿,她想到了什么。
是芮不是丙:可是林燃都狂热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是啊——
都喜欢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你想什么呢?”瞥见安澜在发呆,林燃拿手肘捅了捅她。
“没事。”安澜摇头。
想到之前的聊天,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我听邪神真眼说,你最近常和她联系。”
“啊。”林燃微怔,“还行吧。”
边说,手边不自觉地朝口袋里溜。指尖攥住手机,林燃莫名地有点心虚——也不知道当时想的什么,脑子一热就把邪神真眼给删了。
“挺好的。”安澜看了眼表,“和孙竹竹约的八点,咱们先去吃个晚饭。”
“孙竹竹?”林燃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很熟悉。
安澜点头:“孙竹竹,我的死对头。”
她话说的平静,林燃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带着人去见死对头,还是个男人——这这这……林燃喜上眉梢,不自觉地直往安澜身边蹭。
安澜保持距离:“离我远点。”
“安澜,你带着我去见死对头,是不是——”他挤眉弄眼的,原本好看的五官揉到了一起。
安澜一看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别瞎想,孙竹竹点名要你去的。”
林燃:“……”
他的心瞬间拔凉,仅仅一秒就从天堂坠入地狱。
以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孙竹竹”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了。
“孙竹竹——孙家的千金?”
“你们说话都爱这么文绉绉的吗,还千金。”安澜嗤笑。
地铁站的人挺多,她拽着林燃找了最短的一列排队。
“是孙家的没错,不过论千金,你不觉得我更有千金气质?”
林燃:“……”
他小声嘀咕:“哪有千金这么凶的。”
安澜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林燃秒怂:“没,夸你好看。”
大概是两人的对话风格过于清奇,前面排队的有人转过头来看他们俩。
只可惜安澜压根不在意别人的关注——她长得好看才有人看她不是,林燃也是一向生活在目光焦点中的,所以即便是有人不停的回头,两人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直到——
“这玩意,钱往哪塞?”
买地铁票的屏幕上,是一站站的站点,安澜选了个最眼熟的,接着屏幕跳出提示,需要塞钱。
机器右侧的口很多,看着有塞硬币的,也有塞纸币的。
安澜拿着张十块塞进去,没过两秒又被吐出来。
继续塞,继续吐。
继续塞,还是吐。
安澜:“……”
她回头问林燃:“为什么不能买票?”
林燃:“……”
他低头看向安澜:“我就说开车吧。”
于是半个小时后,两人重新回到地下车库。
林燃头也不回地朝越野车走。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了为什么男人都爱开越野——底盘高,好撩妹。
上车后,他一拍边上的座椅,冲安澜招呼:“来来来,我抱你上车。”
安澜:“你有病?”
她一指边上的大红超跑:“开那个。”
林燃:“……”
林燃:“这不好吧,太招摇了。”
安澜:“要的就是招摇,见死对头诶,不招摇怎么行。”
林燃委屈:“可是我想开这个。”
安澜眯眼。
林燃下车:“那就开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