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松匆匆离开,沈优一个人面对着这陌生的岳府,陌生的环境,并没有冒然打听任何事,而是随着丫鬟去了厢房。
她不是铁人,她现在需要休息。
沈优拜托了丫鬟给她多铺了两床被褥,因为她的腰已经支撑不了她继续睡在硬的床板上了。
丫鬟没有多言,一连铺了四床被子,才稍微停下,沈优和她道了谢,关上门之后,立刻像豌豆公主似的,瘫倒在床上。她本以为自己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睡不着,却不想头刚沾到枕头不到一分钟,便喘起了轻微的鼾声。
这一睡,更是直接睡到了下午。醒来之后,精神虽然清爽了些,可在马车上硬撑了半个月的老腰,在休息了一上午之后,终于缓过劲来开始发作,又酸又疼,刺挠得她又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回过劲来。
岳青松却跟没事人一样,依旧每天天刚亮就开始上朝,不见半点倦色。而且他这趟回乡“祭祖”,耽搁了许多事,又一连处理了好几天堆积下来的杂事,每天都忙活到深夜,沈优也不好打扰他,便安心在府中休息,想等些日子,再说入宫的事。
“优儿小姐,今个儿天气正好,您不出去看看吗?”丫鬟青梅托着午饭从外面走进屋里,瞧见沈优又在床上躺着,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真的是老爷的侄女吗?
沈优有些不好意思,她本不是这么懒的人,但无奈她这张脸注定了她不太好出门乱转,甚至不太方便在岳府里乱转,以免遇上前来拜访岳青松的人。
“叔叔回来了吗?”沈优从床上爬起来。
青梅摇了摇头:“老爷平日里就事务繁忙,这次回乡祭祖,又走了一个月,估计还得一阵子才能闲下来呢。”
沈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岳青松跟皇帝“请假”的原因是祭祖,而青阳城只是他途中路过,小住了几日的地方。
这几日,他刚回京,盯着他的人太多,这个节骨眼上,冒然将她送进宫中,绝不是个好时机。
沈优抚了抚额,无奈叹了口气。看来她原先的担心真的是有道理的。即便是躲在这安静的岳府之中,她也能隐隐感受到朝堂之中的风云莫测。更不用说孙灵妄想进宫,以美色诱惑皇帝,飞上枝头了。以她的手段和心气,只怕一露头,就会被掐地皮都不剩了。
沈优安心地呆在岳府之中,等待岳青松的安排,她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只是每日坐在院子里,难免会想着院子外的故事。
更何况,院子外,还有一个叫简行时的男人。
沈优越闲坐着,就越想出去看看,尤其是去简行时的家门口转转,想知道简行时见到这张脸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即便她见不着他,也想让别人看见她,然后转告给简行时,哪怕从别人口中听到他或惊或讶的反应,也足够了。
幸好,理智阻止了她。
她揉了揉脸,不再枯坐,她知道,人呐!就是不能多想。否则,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岳青松手边的事务,似乎已经没那么多了。他开始有时间在家中闲坐,也会跟沈优说说京城里的大事小事,嘱咐她没事多出去走走,只要蒙着面,其实不会惹出大乱子,毕竟真正见过简行时的人,没那么多。
沈优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按照他所说的做,依旧在家中坐着。
岳青松瞧沈优这样,面色有些凝重:“你不是说让我给你机会了解京城,然后随你选择的吗?怎么如今,你连了解都不愿意?”
沈优闻言,忍不住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误会了。
他以为沈优整日在家中枯坐,是因为迫不及待想见到贤妃,了却心愿,然后回家。所以才会抽出时间来劝她多在城中转转,不要太紧张。
但其实,沈优只是害怕而已。一面害怕惹麻烦,另一面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简行时。是惊慌失措,还是亲热地喊他一声父亲?而简行时又会是什么反应?是热泪盈眶,还是漠不关心?
沈优设想过无数次她与简行时相见的场景,却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沈优,她对简行时没什么感情,也绝不会死皮赖脸的黏着简行时,可她总得给真正的“沈优”一个交代。
万一她表现地太冷淡,或是太虚假,会不会破坏了他们父女俩的关系?她害怕自己做的不好。
沈优摇了摇头,一想起这事儿,就陷入混乱。
岳青松看她总呆在屋里,一个人憋闷,索性叫来了一个熟人,陪她出去转转:“明日,我让泽远来陪你,在城中走一走、转一转,他做事细心,思虑周全,你也不必有所顾虑。”
“吴泽远?”沈优讶然,岳青松提起这个人,倒是让沈优无法拒绝了。毕竟当初在青阳集市上,他还救过彩云一命,于情于理,她都是要亲自拜访并谢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