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荫荷正和香雅打听季承的近况,余光一瞥,忽然瞧见沈优又走到了回廊下,和季晴坐到一起。
她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厌恶和不耐烦。她看了眼香雅,这丫头嘴巴严,关于季承半点也不肯吐露,估摸着问不出什么,她便甩开香雅的手,赶紧地走回回廊下。
“晴儿,你的手绢儿可真好看,是你自己绣的吗?”她笑着走过来,一屁股挤在沈优和季晴中间,生怕沈优和季晴多说几句话。
沈优默默翻了个白眼,既觉得她无聊,又觉得她可笑。
季晴脾气软,跟沈优笑着,看杜荫荷过来仍是笑着打招呼。沈优便默默坐到了一旁,不过日头已经正中,前院却一直没有传来消息。
老夫人屋里头也开始有陆陆续续的丫鬟小厮跑进跑出,看得出来屋里的人也等不急了。
沈优看了一眼香雅,四目恰好相对,香雅默默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疑惑间,季二夫人和季三夫人相继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们应该是一直在屋里,所以沈优刚才没有见到。
她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却见两人面色焦急,纷纷唤来了小厮:“快去前院瞧瞧究竟是怎么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若是不来了,也该派人说一声,我们等也就罢了,娘和诸位婶婶都在,怎么能让她们等这么久!”
二夫人呵斥着小厮,一方面是真的着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喊给那些长辈听听。那些老太爷虽然不掌权,可到了这把年纪,也暗暗有了些自己的势力,宗祠会上一联合,说出话来分量也不少。
季三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就吃个饭,心思也能埋这么深。她随手招呼来一个小厮吩咐道:“去,问问老爷怎么还不过来,跑着去,听见没?”
“是!是!”小厮连忙点头,下人们心里清楚,在家里三夫人说话要比三老爷管用,故而不敢耽误,一溜烟地跑去了。
季二夫人看老三媳妇一副得意的模样,亦是同样的冷哼一声,能臊自己男人的面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让自己男人厉害起来呀?
二人虽一同站在内室门前,可眉目不善,针锋相对,丫鬟们一时不敢上前。
沈优却察觉出不对劲了。
同时喊来了沈优、杜荫荷和季晴三个人,显然这顿饭是为了季承择婚,这本该是季家一等一的大事,究竟是什么客人能让季长峰他们一拖再拖?比季承婚事还重要?
她从回廊下站起来,慢慢往门口走了几步。
季三夫人率先瞧见了她,忙喊了声“沈姑娘”。
沈优回头,乖巧行礼。
季三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呵!”身旁的季二夫人又是一声冷笑,“这就巴结上了?且不说这沈优能不能嫁给阿承,三妹首先应该考虑的是有没有巴结错人!”
如果季承不能继承家业,那么沈优做了这季家大夫人又有什么用呢?
季三夫人翻了个白眼送给她:“有没有巴结错人我不知道,不过二哥已经老了,日后季家的家主不是承儿就是威儿,倘若我真的押错了人,那么该担心的就是二嫂了。”她捂着嘴笑了半天,笑得二夫人有些发毛。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儿子季威继承了家业,她该无上荣耀才是,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三夫人瞧着她“啧啧”两声:“二嫂到现在还没清醒呢?你以为季威做了家主,你就是家主夫人了?别忘了,到时季家的家主夫人就是戚婷,不是你!如果我是二嫂,我现在就端茶送水、小心伺候着婷儿,防着日后她将我扫地出门!您说,是不是啊?”
季三夫人丝毫不掩饰话中的嘲笑,二夫人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哟!二嫂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上次当着您的面摔了茶的那个人,可不是我的儿媳哦!”三夫人肆无忌惮地嘲笑,心中只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上天赐了个戚婷到他们家来,也算老天有眼了!
“你!”二夫人气到颤抖,也不再装什么大度,“好啊!那且看看,是我先扫地出门,还是你们一家三口先滚出去!”等季威掌权,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没用的东西全都撵出去,再休了那个泼妇!
三夫人看着她眼里的怒火,愈发地开心。气吧,气死你最好!
沈优靠在门边,余光一直瞥着门口的那两位夫人,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可光看脸色就知道这出戏必然很精彩。
不过季三夫人待她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好了,看来季承已然说服了季长远,让他放下了那个镯子的秘密。
沈优默然叹了口气,镯子虽然早已被熔成了发簪,可有些东西却像是烙下了印记一般,怎么也抹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