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似乎有些糊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优,一副好奇的模样,想听听她的“高见”。
沈优轻笑了一声,手边却掐上了他的细腰:“跟我装糊涂是不是?”以他的脑子,就算沈优不提,他也早就思虑过千百回了,还敢跟她装不知?
看来是得家法伺候了!沈优昂着下巴,凑到他面前,一双大眼睛带着一丝威严,直直瞪着他。
季承笑着躲开,不再装傻,在她面前也装不了傻。他微微摇头,有些无奈:“我想过,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沈优没有犹豫:“我觉得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季长峰一手扶持了傀儡杜家,如今就用杜家的力量去对抗他,有何不可?
“可杜少凡不是季威,与他合作,首先是没这个必要,其次还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正如同这次,即便没有杜少凡的这一出,结果也会按照季承的设想,一步一步完成。可如今,虽然提前让田三儿被抓,并坐实了季长峰预谋诬陷,却也害了沈优,反倒是杜少凡从中获得了最大的利益。
所以,没这个必要。
沈优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如一汪清潭,波澜不惊。
她知道,与杜少凡的狠绝相比,季承要多了几分良善与仁义。他之所以不愿意像杜少凡那样决绝,也是顾念着季长峰的面子,所以借着田三儿的脸,侧面打击季长峰。
她平躺在他的大腿上,凝望着他,看的季承直痒痒:“你看什么?”
“我在想一个人。”
“什么人?”
“金掌柜。”
季承的手忽然顿住,不需要沈优多做解释,他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可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
看着她炙热的眼光,目光里充满了信任,季承也不再隐瞒:“他现在是我的人。”
沈优楞了一下,不禁诧异,回想起那金掌柜迫害李家家破人亡,丝毫没有一丝仁义之心,这种人有哪里值得用的?
季承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师父在教导学生:“好人有好人的用法,坏人有坏人的用法。你虽然聪慧,但事事总爱亲力亲为,其实有很多事都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
沈优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有别人替自己代劳是件轻松的事,不过与他这样的大少爷相比,沈优的确不习惯“用”人。
但是……她长长呼了口气,心中一件大事总算是落下来了。
她就知道,他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这就够了。至于他将金老板用到了何处,她是完全不感兴趣的。
张大夫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又开了几服药,伙计同上次一样,租了一顶轿子送沈优回家。否则穿着这身囚衣走在大街上,沈优一定会丢死人的!
不过如今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坐在轿子里,看着轿子旁随轿子一同走着的季承,只想把脑袋塞到帘布里,谁也看不到才好!
“你、要不在租个轿子吧!”她用帘布挡住脸,躲着来来往往的目光。
沈优在轿子上坐着,季家大少爷却在旁边走着,而轿子周围,围满了惊讶的吃瓜群众!
这简直是超越季长峰收买田三儿杀人灭口的另一条大新闻好吗!
“天哪!轿子里是奇灵阁的沈优吗?季少爷居然在旁边走着,沈优在里面坐着?”一妇人差点把下巴惊掉!
“是啊!听说田三儿遵了季家二老爷的命令,差点在牢里杀了沈优,幸好县令大人赶到,才救了她一命!”事情发生至今不过两个时辰,却已经是尽人皆知了。
“这还真是幸运了。”
另一人忽然哼道:“幸运什么?上午还在公堂上审讯呢,下午就由季少爷亲自赢回来了,看看人家这个命哟!”这人说来酸气十足,似乎连沈优前几天的牢狱之灾她都羡慕的不得了。
这些女人议论了半天,不管是嫉妒还是羡慕,最终仍是感叹了一句:“看来季少爷对这沈姑娘是认真的。”
所有的羡慕、酸楚和咒骂,一句一句不断地传进沈优耳朵里,她偷偷看向季承:“要不,我付钱,你再租一个吧。”她可怜巴巴地看向他。
这要是一路走回城东,怕是能在城里传上三天三夜都不停歇。她刚出狱,还受了伤,可没有精力去消化这些绯闻了。
季承却毫不在乎,走在路边,折扇轻摇,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眉目含笑,看样子是刚迎接沈优出狱,不胜欣喜。
“天哪!我要是这么幸运就好了!”一女子双手捧心,看着轿帘旁露出半个脸的沈优,满是羡慕。
沈优苦笑了一声,要是换你来这里坐着,被这么多人议论纷纷,你就不会觉得是幸运了。
“要不你就先回去,这样传下去,大家都被咱俩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谁还有心思去管季长峰买通田三儿害我的事?”她敲了敲轿子窗,将他唤到身边。
季承却有另外的想法:“你不觉得这样,更能提醒大家你已经出狱了吗?”
沈优愣了愣,似乎有些道理呢!故事里若没有季承,光靠沈优与田三儿,传播度不知要降多少倍,而今季承以这种方式参与进来,将沈优入狱后,清白释放一事,传播到最大化!
田三儿再没有翻身之地,季长峰恶意利用金钗诬陷季承,也算是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