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熬好的药膏有些热,季承放在一旁凉了半天,又在手上试了试温度,才放心涂抹在她的胳膊上。
鞭痕很重,看得出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想来田三儿气得不轻。
季承越发觉得是内疚,手边也越加轻柔。
沈优趴在他的腿上,抬眼看他眉间紧锁,一脸凝重。她轻笑了一声,轻轻抚上他的眉头:“本来就没什么棱角,一皱更圆了。”
季承被逗笑了:“优儿是嫌弃我的眉毛不好看?”
沈优摇头:“不,好看好看,特别温柔。”她抿嘴一笑,看着季承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细细瞧来,没有一处是有棱角的。虽然也是高挺鼻梁、利落的下颌,却完全不是书上写的剑目眉星,浑身锋利之气。
只要瞧上一眼,整个人便会陷在这种温柔里。
季承将药膏抹在他的手指上,随后一点点,点在她的伤口周围。
沈优安心地躺在他的腿上,随着他手指的频率,一点点敲在他的大腿上。
“还痛吗?”
沈优摇摇头:“还行,药膏起了作用,没方才那么疼了。”
话说着,小二端着已经放凉的药进来,看见他俩躺在一块,慌忙把药搁在桌子上,红着脸走了。
沈优有些害羞,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小二离去时晃动的帘子,却不禁想起了杜少凡。她翻了个身,平躺在他的腿上,深思起来。
季承手上还沾着药膏,见她翻身,想必是没那么疼了,便掏出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药。
“你怎么了?”
沈优叹了口气:“我还是觉得奇怪,杜少凡加害季长峰究竟是为什么?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季家可是他杜家的靠山啊!难道他想过河拆桥不成?”
季承忍不住笑出声,看来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她是不会罢休的。
“你需要分清杜仁清和杜义华的区别。”他开口提醒,轻轻点播。
杜仁清是杜少凡的父亲,杜义华是杜荫荷的父亲,而季长峰是杜义华的靠山。
“原来如此!”沈优立刻懂了,她翻身坐起,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她“嘶”了口气。
季承无奈摇头:“你呀,还是别乱动了。”
沈优却并不在意,想清楚了其中关系,她似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杜少凡确实是个明白人。”与其说季家是杜家的靠山,不如说杜家是季家的棋子。
因为杜义华和季长峰是连襟关系,所以杜家受到了季家的庇护。可同样的,杜义华也一步步把杜家的咽喉完全送到了季长峰的虎爪之下!
沈优更曾亲眼见过杜少凡因为杜银河毫无保留地依赖季家,而训斥她没有脑子。
可见他对季家早有嫌隙。而今,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帮助季承,而是为了杜家能够彻底摆脱季家的控制。
自断废肢,方能重生。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从某些方面来说,杜少凡要比季承狠心地多,也果断的多。
沈优抬眼看向季承,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季承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她这笑里有些不对劲。
“我笑……你应该同他合作。”沈优朝他眨了眨眼。
“此话怎讲?”季承心中明了她想做什么,却只当不知,想听听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