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傅?您在说什么呢?”田三儿有点蒙了,“不是您告诉二老爷是季承让刘江河制作金钗的吗?”这和当初说好的怎么不一样呢?
“嗯?”秦成也奇怪了,他微微皱眉,不解道,“我只说江河在制作金钗,并请我帮忙指点一二,至于大少爷,我并没有提到过。”
“这……”
沈优一直在旁边仔细听着,终于听到了重要之处,她连忙“插话”,总结一下重点:“原来如此!秦师傅从没有提过大少爷,反倒是季老爷听到之后,竟以此为契机,试图污蔑季承,置他于死地,实在用心险恶、令人发指!”沈优怒斥这田三儿,顺便将“重点”总结出来!
围观之人迅速领会到重点,交头接耳道:“这样也太过分了!毕竟是亲叔叔啊!”
“谁说不是呢!不就是欺负季家大少爷父母去的早吗?”
“真是可怜了季大少爷,那么优秀的人。”
议论之声不断地传入耳朵里,田三儿有些慌了,他给秦成使了个眼色:“这里可是衙门!您不要乱说话!”
秦成淡淡道:“我从不乱说话,田管事应该知道的。”
这些年秦成虽然一直待在季家,不与人来往,但在二十年前,青阳城的首饰铺百花齐放之时,他就已经是最出名的匠人了。但凡是这一行的人都知道他的人品,也知道他从不说谎。
田三儿知道秦成的秉性,也知道他的脾气。既然他这么说,那么此事必然与季承无关了!而且他也绝不会再改口!可是二老爷分明说是季承偷偷拿了图样交给刘江河的!又岂会有假?这也是他敢站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底气!
沈优看田三儿开始慌了,心中低笑。不由得佩服秦成的说话技巧,他只说没提到季承,却没说没见过季承!
因为那张图纸,的的确确是季承从沈优手里接过,交给江河的,而那晚秦成就在现场,他一定知道!但田三儿却不知道这些,他更不知道季长峰之所以确信季承偷了图样,正是季承故意让他知道的!
想到此,沈优愈加佩服季承,他竟然能劝动秦成这样的人为他“说一半留一半”。
田三儿擦了擦汗,定了定心神,就算与季承无关又如何?这世上被掩埋的真相还少吗?无论真假,终归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他冷冷看了眼沈优:“刘江河现在还是季家的人!无论如何,他做的东西就是季家所有!”就算栽赃不了季承,沈优偷盗御宝这个罪名是跑不掉了!不弄死这个女人,不足以平他心头之愤!
沈优正准备说话,秦成站在一旁,却忽然道:“早就不是了。”
“什么?”这下连沈优都被吓着了!
秦成点了点头,淡淡道“早在数日前,他就和我说要回到自家的奇灵阁,当时我就同意了。所以他为何人做首饰,我已经管不了了。田管事如若不信,你可以回家问问别人,江河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去过司造房了。”
“原来人家早就不在季家做学徒了,那回到家里不是理所当然吗?”
“是啊,闹了半天,那金钗跟季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竟然是季长峰欲借此栽赃季少爷?”
“这也太歹毒了吧?好歹是亲叔叔啊!”
这次,再没有人帮着季长峰说话了。可沈优的鸡皮疙瘩却忽然全冒出来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河早早就住在了隔壁,根本不是为了偷偷做金钗,而是为了给季长峰造成误导!
他早早地计算好了这一切!
沈优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眉眼也不再凌厉。心中暗叹,果然!季承所料,永远要早她一步!或者说,论智商,她根本无法与他相比较。
而田三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即便他再蠢,也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如若不是哪里出现了差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二老爷要弄死季承,他被二老爷当做了枪使!
他踉跄了两步,将将稳住身形,季承不一定能扳倒季长峰,但一定不会饶过他!
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秦成:“你好好说话!你别忘了是季家给你一口吃的?”如今只能指望秦成改口了!
秦成瞥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你不成?”
沈优噗嗤一声笑出来,秦成是首屈一指的大师,大安朝想高薪挖角的首饰阁多了去了,还贪图季家那一口饭不成?倒是田三儿,做不成季家的狗,他就再也叫不出声了!
“你!你胡说!像她这样的乡下丫头哪里会画什么首饰?还不是刘江河从季家偷出去的?秦师傅,你可不要被骗了!”污不了季承,他也要把这两兄妹弄死!田三儿怒红了眼,凶恶的眼神吓得沈优猛然一激灵。
她清了清嗓子:“我说了,我能当场把金钗图样重新画出来,以此证明这金钗是我所画,倒是田管事,你能说出这个图样是季家的哪位大师画出来的吗?”
“季家的大师多不胜数,我怎么知道是谁画的?只不过,无论是那位师傅,都不是你这刁民泼妇可以栽赃陷害的!”田三儿怒着眼,索性将季家的匠人全部拖下水!他就不信杜若生真敢当堂判季长峰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