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杜若生终于倒向了自己这边,田三儿咧开嘴,吸着牙齿冷笑了一声:“就是!你居然还敢把脏水往秦师傅身上倒!你真是不要命了吧!”
他嗤笑了一声,用半个白眼看着沈优,似是在说:杜若生又怎样?季承又怎样?如今季家的主人是季长峰!所有人都得听他的!田三儿哼唧了一声,愈发猖狂,只看了一眼沈优,便赶紧把目光移开,似乎看她一眼,都是侮辱了自己的身份!
沈优咬了咬牙,越发瞧不起他这幅狗仗人势的样子!她沉了沉气,不和他在这方面浪费口舌,她心里也清楚青阳城的名声和杜若生的业绩挂钩,而季家的名声又是靠着秦成这样的大师“打”下来的!不论季家的主人是谁,这些人的名声不能有损。
她整理了思绪,沉了沉心,昂首道:“我哪里说图样是秦师傅抄袭的了?我一直也在说,这金钗是我表兄所打造的,他是秦师傅的弟子,所以秦师傅跟这金钗有关联,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不要看拿季长峰压不住人,就拖秦师傅下水,他跟你们这种小人可不一样!”
“呵!死丫头,你总算承认这金钗季家所做的了?”田三儿绿豆一样的眼睛放着光,一直被压着话,如今终于抓住了一个把柄!“大人,秦成是季家的师傅,他所打造的自然是归季家所有!这刁妇也都承认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竟然真的是季家的师傅打造的?那不就是季家的吗?”围观者也有人提出了疑问。
“再听听,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帮沈优说话的人,自然一直都有。
沈优朝田三儿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智商有问题?我说了,这金钗并非是秦师傅所做,而是我表哥所做。”
“笑话!这有什么区别?你表哥的手艺也是在季家学的!他做的东西也是季家的!”
“你才笑话!厨子跟师傅学做饭,还不能回家自己做饭了?”沈优反驳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田三儿怒瞪着眼!
沈优笑了笑,没有丝毫慌张之意:“我强词夺理?我记得我哥哥说过,季家的学徒只听其师傅的调配,不受管事的约束。而他在做首饰的时候,秦师傅就在身旁,并且还予以指导!他也从未瞒着金钗是为何人所做!既然秦师傅没有阻止他,就代表他并不介意自己的徒弟学以致用!不是吗?”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要不要咱们请秦师傅来对峙!”沈优句句反驳,义正言辞,“只是请他来做个证,并不有损于他的声明吧?”她淡淡瞥了眼县令大人。
田三儿的嘴角却勾起了:“你若说这个?好啊!那就请秦师傅前来对峙啊!”他轻笑了一声,秦成这个人很是清高,所以跟他不太对付。之前不同意秦成来与沈优对峙,是因为图样确实不是他所画,若让这个人撒谎,是不可能的。
可二老爷跟他说过,季少爷从季家透出图样让刘江河制作,正是这秦成所告密!既然他会告密,那自然不会如沈优所说了。
两个人都同意了,杜若生也不再拒绝,总之,只要将这件事维持在季长峰与季承之间的内斗,也就足够了。
季家在城西,离县衙有些远。秦师傅姗姗来迟,但围观群众却丝毫不少。
秦成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肤色有些黑,但是皮肤很紧致,几乎没有皱纹。紧抿的嘴唇,一丝不苟的神情,虽然这是沈优第一次见他,但第一眼,沈优便觉得这一定是一个活得很严谨的人!
杜若生简单和秦成说了大概情况:“秦师傅,请您过来,就是想问问您,刘江河私自制作金钗之事,是否得到了您的同意,这其中有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
秦师傅微微躬了身,态度恭敬,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声望,而对杜若生有任何的不敬之意。
“刘江河的确是我的徒弟,不过我并不会限制他做什么。至于金钗一事,我也是知道的,那金钗图样是他自己的,材料也是他自己准备的,和季家并没有任何关系。徒儿学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学成出师,所以只要徒弟能将手艺发扬光大,我又有什么理由拦着呢?”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语调也是慢滋滋的不慌不忙。可他说起话来,却有一股子气势,能让每个人都静下来认真听他说话。
“这倒也是啊!样式是自己画的,原料是自己买的,所学的手艺也是经过了师傅同意的,更何况还是用在自家身上,学艺学艺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师吗?凭什么拦着呢?”
秦成说话到底比沈优有用的多,这次围观群众倒没有反驳之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