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西楼弹琴也不错，但想要用琴声将人引来，怕只有小金可以。
小金的乐声美妙，将在座之人悉数带入。
古琴是西越的乐器，在卧牛村的人不常听到。
此刻乐声流连耳畔，听惯了马头琴声的卧牛村村民好像也看到了高山流水杨柳扶岸的美景。
鱼儿嬉戏，荷花连连，从未见过的景象引着乐声浮现眼前。
楚凝的脚尖踮起，随着乐声肆意而舞。
本就只会几个动作，可听着小金的乐曲，楚凝的脑海中好像浮现出跳舞的场景。
身子不自觉随着音乐舞动，手中的袖子甩了出去，在空中划开一道优美的痕迹。
袖子甩出，女子起舞。
乐声在屋内流淌开来，楚凝的脚尖踩着节拍，手上的动作也不敢有丝毫地懈怠。
身子轻轻旋转，轻盈地像是一只蝴蝶。
事先没有排好的舞步更加自由洒脱，给人一种婉转的美感。
楚凝跳着，在座人的目光无不落在她的身上。
小金猛地转了手法，指尖在琴弦上飞快地拨动着。
琴声渐快，也多了几分豪迈之感。
楚凝随着小锦囊的乐声越跳越快，身子猛地旋转起来。
她的身子转动，手边的甩袖甩起，划开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像是一朵牡丹花在正屋的中间徐徐盛开。
甩袖飞扬，舞姿翩翩，这样的景象，众人已不是沉醉，是惊艳了。
这样的舞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今生得以相见，似已是此生无憾。
鼻子轻耸，似是还能嗅到清晨牡丹花带着露水的清香。
乌荀坐在那儿，看着楚凝起舞的模样。
他的指尖轻动，周遭的景象似是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模糊了。
坐满了人的屋子里，这一瞬好像只有她们两个人。
楚凝的舞姿翩翩，举世无双。
乌荀的指尖好像执了一枚玉萧，为她伴奏。
萧声之中，她的舞只为他一人。
他的眼中，也只有她一人。
小金的乐声越来越快，楚凝的舞也跳的越来越快。
她像是不知疲惫也不知晕，就这样一圈圈地转着，任由甩袖甩开。
乐声在最急促的时候收了起来，楚凝的身形一转，很快定住了身子，手臂打开，向着众人稍一颔首示意。
众人还愣在原地，乐声停住，屋内也陷入了一片安静。
许久之后，一声掌声响起，打破寂静的氛围。
随着这一声鼓掌，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
卧牛村的村民鼓掌叫好，一时掌声如雷，叫好声也响做一片。
楚凝又向着众人鞠了几个躬，她抬手拂去额间的汗珠，眼眸轻轻动了动，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具身子居然有这么强的乐感。
之前在乌家饭馆听到小金弹奏的时候，楚凝就觉得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流动。
之前她也喜欢音乐，却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小金的曲子弹得特别好，所以她才会心生喜欢，哪怕不用小金弹琴，也想把小金留在乌家饭馆。
可是经历了今日的舞蹈，楚凝在真正地懂得。
她喜欢的，不光是小金的乐声，还有听到小金乐曲的时候，身子不自觉的熟悉和舞动。
好像那样的舞蹈早已经熟记于心，舞动过很多次一样。
楚凝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眸中依旧带了几分惊异。
掌声很久都没有停下来，铁婶带着楚凝去后屋换了一身衣裳。
楚凝也还诧异着。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顾西楼的目光一直看向楚凝的方向。
他看着小金和楚凝完美的配合，也一直看完了楚凝的舞蹈。
和众人不同的是，他越看，眉头就皱的越紧，脸色也越发难看。
他的拳头攥紧，牙关也咬的很紧。
拳头正攥着，身体却骤然一凉。
有一道很冷的目光在看着他。
顾西楼转头，正好撞见了乌荀的目光。
乌荀的眸眯着，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唯有目光很冷。
顾西楼和乌荀对视，表情也严肃了许多。
他的耳边似是又响起楚凝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冷哼一声，甩手出门去了。
乌荀的目光也移了回来，低着头依旧是沉默寡言的样子。
楚凝去换衣裳的时候，铁婶又夸奖了几句楚凝的舞蹈。
楚凝笑笑，自己越想也越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这个身子之前是一个舞者，所以她才会对于跳舞如此地熟悉。
她正和铁婶热络地聊着，却是一个姑娘敲门进来，笑道：“铁婶，乌姐姐，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长老让我来通知你们。”
“好嘞。”
铁婶应着，语气里明显有些兴奋。
楚凝听着姑娘的话，也赶快换好了衣裳随着铁婶一起出门。
等到他们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正屋里已经没有人了，屋子外面反而热闹了起来。
白天的时候，大家已经在雪地里扫出了一块地，此刻加上干草和干柴火，还有一些平常用来烧火的牛粪马粪，不多时就把火点了起来。
熊熊的烈火在卧牛村上燃烧，带了几份暖意。
草原上怕火，也只有新年会在门前聚起这么大的火堆。
众人手拉手围着火堆跳舞，口中唱的是楚凝听不懂的歌谣。
火堆起，繁星在空中散开，似是眨着眼观察着卧牛村的人。
卧牛村的空气好，地势又是平坦的草原，再加上没有污染。
只要仰起头，就能看到繁星满天，甚至连银河都能看的清楚。
村民们载歌载舞，几个壮汉把白日里宰好的羊抬了出来。
火堆上架起了木棍，把羊放在上面一圈圈地烤着。
羊是收拾好的，调料也是一早就摸上去的。
在火堆里烤了一会儿，羊肉的香味和调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轻飘飘拂过众人的鼻端。
羊肉上还泛着油光，再加上烤的焦黄的颜色，惹的人直流口水。
第一只羊是长老亲自烤的，大家都在旁边瞧着，手掌做出祭祀的方式。
有几个小孩子从屋子里抬出一方矮矮的桌子，在屋外放下。
男人们把屋子里装白食的盘子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白食摆的板板正正四四方方，一样白食放了一层，这些白食是要祭祀天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