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开口：“你是担心地域差异？”
乌荀没说话，算是默认。
楚凝想了想，道：“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我原来生活的那个地方有很多个国家，不止四个，但音乐是相通的，每个国家的音乐有自己的风格，却并不影响其他国家的人来欣赏他们。”
乌荀又看了一眼账本。
楚凝道：“我知道这么做就意味着我们几乎要把所有的银子都花出去，但是我想要赌一把，若输了，我也认了。”
楚凝的眼神甚是坚定。
乌荀看了她半晌，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账本，开口道：“也不能说是全部的积蓄，至少还是有钱付工钱的。”
楚凝的目光也看向账本，开口道：“明天让阿妈去选个丫鬟回来吧。”
那段路，她现在稍微有点阴影，不太适合再走。“
“好。”
乌荀答得干脆，楚凝上楼，和小金说她和乌荀商量的结果。
三天之后，一切都按照计划步入正轨。
乌婶从集市买了一个姑娘回来，姑娘没有名字，做事笨笨的，但特别认真和小心谨慎。
乌婶因着春桃和秋萤的名字给她起名夏玖。
夏玖刚来的第一天就不小心摔了一个盘子，从此之后做事更加唯唯诺诺，总是怯生生的。
小金想弹琴，楚凝想了一下，从衣料铺给小金扯了两块布，让乌婶做了两件有北疆风格的衣裙，又做了两块面纱。
每次弹琴的时候，小金就将自己装扮起来，遮掩之下只有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也格外地惹人喜爱。
小金的曲子弹得很好，刚做了两天乐师，就有不少人和楚凝谈论她。
楚凝继续实施着新菜的政策。
乌家饭馆的会议又开始活络起来。
奇怪的人，这样的氛围维持了大概半个月，饭馆的生意却没有什么起色。
楚凝看着账本上的数字，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本是斗志昂扬的伙计们听着报账的数字，头又耷拉下来，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楚凝清了清嗓子，安慰大家道：“听好了，也算是比昨天涨了两文。”
二蛋撇了撇嘴，不禁嘟囔了一句，道：“两文钱都不够冰糖葫芦。”
乌婶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楚凝听着这话，头也垂下了。
她吁了口气，良久抬眸道：“其实仔细看看，我们也没有赔钱，只是赚的比之前少一些，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不着急，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连消化都消化不得。”
说罢，楚凝的头微挑起来，指着对面道：“我这两天偶尔也会向胡氏饭馆看看，因为开业的时间久了，他们已经取消了不花银子的活动，人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二蛋又道：“可是他们的菜比我们的便宜，人还是比我们的多。”
乌婶又拽了拽二蛋的袖子，二蛋没憋住话，只把头垂的更低了。
顾西楼一拍大腿，开口道：“掌柜的，要不然我们也降价！”
“不行。”
楚凝回答的甚是干脆。
顾西楼道：“可是……”
楚凝的眉头拧起，道：“乌荀哥，把你算出来的东西和大家说一下。”
乌荀漠声开口，“胡氏饭馆的菜都是没有利润的，算上小厮的工钱和税款，他们在赔本经营。”
“什么？！”
话音落，众人皆是惊愕。
乌婶低声咒骂了一声，道：“这个红儿，到底想做什么？！”
小金开口道：“其实也不一定是红儿的错，胡氏饭馆的掌柜是那个老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老头说的算的，红儿怎么能……”
众人的目光落在小金的身上。
说到这里，却连小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是呀，胡老三和乌家饭馆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往死里整他们。
甚至不赔本经营也要把乌家饭馆拉下水。
唯一能说的通的一点就是这一切都是红儿早早就想好的。
红儿和胡老三的关系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饭桌上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楚凝道：“他们来的客人越多，赔的就越厉害，我们能做的，只是老老实实地赚我们的钱，我们没有底金和他们一起耗下去。”
大家连连点头，却又不说话。
忽是一个声音在饭桌上响起，道：“那个……”
声音十分微弱，甚至有些听不清楚。
楚凝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夏玖。
楚凝温和笑道：“怎么了？”
夏玖捏了捏手指头，身子因为害怕有些颤抖，磕磕巴巴地开口道：“我……我……掌柜的，我……问了一些客人……”
她说的话很不流畅，却没有人嘲笑，也没有人插嘴，只认真地听她说完。
夏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颤抖着手递给楚凝。
楚凝狐疑，接过看了一眼，却一眼惊艳。
她抬头问道：“这些是你做的？”
夏玖的脸红了，又垂着头点了点。
“没想到你读过书。”
“嗯。”
夏玖应声。
楚凝的这几句话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乌荀离楚凝的位置最近，目光撇过楚凝手中的东西，一瞬明白了楚凝激动的原因，也多看了几眼。
倒是离得远的都抓心挠肝的好奇着。
乌婶最先开口，问道：“凝儿，夏玖给的是什么？”
楚凝心里高兴，将纸张拿起来，开口解释道：“夏玖做了一项调查，她询问了饭馆里的客人，最喜欢我们饭馆的什么地方，觉得我们饭馆和其他饭馆相比最舒服和让他们想来的方面是什么。”
她伸手指了指那些画“正”字的地方，道：“很大一部分人是因为习惯来我们饭馆，觉得胡氏饭馆有复拓的嫌疑，味道也没有咱家做的好吃，还有一大部分人是因为我们的火墙子。
而对于不喜欢的这一栏，主要是觉得我们的位置比较偏僻，菜色也比对面跪了些。”
众人看着楚凝手中的纸，虽有些人不认识字，可听着楚凝的话，也能分辨出那个选项下面的“正”字是最多的。
楚凝又开口道：“没有这张纸之前，我们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如今有了这张纸，我们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长板和短板，也知道该努力维持哪方面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