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荀转头，刚好撞上楚凝的表情。
他的眉头轻蹙，修长的手指还握在擀面杖上，良久道：“师父，教我。”
乌荀难得如此服软，楚凝笑着走近一点，笑道：“面片是不是很难做？”
“嗯。”
“师父做的是不是味道不错？”
“嗯。”
连连得了两声乌荀的肯定，楚凝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她也嘿嘿笑出两声，抬起手摸了摸乌荀的头发，道：“徒儿真乖。”
乌荀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楚凝将手从乌荀的头上拿下来，头垂下，手掌按在擀面杖上，一边示范一边认真道：“擀面看起来容易，其实特别考虑受力的问题，你第一次做，要慢慢来。”
她带着乌荀一起向下用力，面片却已经擀的不像样子。
楚凝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说罢，她的手掌覆上了乌荀的，手把手引导着他用力。
乌荀的睫毛轻颤，注意力渐渐不再擀面杖上。
从小到大，他什么事情都希望能做到最好，每一次学习都投入了全部的精力。
但这次学习厨艺，他却溜号了。
他的目光全落在身侧的女子身上。
她的眉头轻蹙，眸中尽是认真，一点点引导着他该如何擀面。
乌荀的注意力不集中，手中的力量自然怎么用都不对。
楚凝教不好徒弟，闹心地抬手拍了一下乌荀的手掌。
动作很轻，却总算把乌荀的注意力集中回来。
乌荀看着楚凝微愠的面色，听着她开口道：“认真学。”
乌荀压住眸中的波澜，颔首道：“嗯。”
乌荀的注意力集中回来，和楚凝配合起来，效率很快就提了上来。
二蛋吃完了一碗，抬起眼看着站在案板边的两位，本是准备说话，却骤然压了下来。
妹妹和弟弟，到底在做什么？
二蛋托腮，微微思索了片刻。
楚凝和乌荀一起做好面片下到锅里煮。
面片做好了，楚凝回头一瞧，二蛋还托腮不知想些什么。
楚凝开口，道：“二蛋哥，还吃不？”
一听到“吃”字，二蛋骤然回过神，道：“吃！”
楚凝失笑，把二蛋的碗拿过来给二蛋盛了一碗。
她刚把碗递给二蛋，却见乌荀已盛好了一碗递给她。
她将乌荀打量了几遍，接过碗。
乌荀已经把酱料都拌好了，楚凝接过，直接开吃。
一边吃一点点头道：“还不错，看来师父教的很好。”
乌荀没有看她，自己盛了一碗，回位子上吃。
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少吃些，晚上长胖。”
楚凝：“……”
筷子送到嘴边，就这样停住了。
楚凝抬头瞪了乌荀的背影一眼。
这一次她已经可以确认，今夜里乌荀的所作所为都不是撩妹。
因为这厮根本就是个石头，完全没有撩妹的心！
只会和她水火不容！
下次不教他做吃的了！
楚凝磨磨牙，又开始吃面片。
总结而言，今晚的小灶面片还是很好吃的。
或许是因为想和乌荀的话对着干。
这一夜，楚凝确实吃多了，再加上屋里有些热，她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早饭也没什么食欲。
倒是二蛋第二天甚是高兴，走路都蹦蹦跳跳，还哼着戏。
乌婶看着，不禁狐疑道：“这孩子是咋的了？”
楚凝和乌荀知道不言，剩下的人也是奇怪。
楚凝早饭没吃多少，却将顾西楼和小金叫了过去。
小金拽着顾西楼的衣角，有些担心道：“哥，如果掌柜的知道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进去咱也不能露怯！”
顾西楼的话说的特别硬气。
却是小金低眉看了顾西楼一眼，道：“哥……你能别在地上蹲着了吗？至少咱俩得进去了，才能知道掌柜的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啊？”
顾西楼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扶着小金的身子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开口道：“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腿就抽筋了，现在还有点麻呢，哎。”
小金撇撇嘴，道：“哥，你就怂吧。”
“你才怂！”
顾西楼瞪了眼睛，说罢，他起身，迈着大步向内屋走去。
可到了内屋的门前，他的手掌抬起又放下，还是站在门口等着小金，道：“你……你来开。”
小金哼了一声，挑眉道：“哥，你是不是怂？”
“我……”
顾西楼看着小金挑衅的目光，道：“我是你哥。”
“对呀，我刚才叫哥了。”
“……”
“小金，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嫁不出去了。”
“哥，父亲母亲说了，我还小，不需要出嫁。”
“……”
顾西楼向着小金挥了挥手掌，终是咬咬牙，只能连连点头。
小金笑着看顾西楼，顾西楼闭紧双眼，攒起自己全身的力气，伸手把门推开了。
小金见门开了，身子也紧绷了些。
倒是楚凝在屋内坐着，听见开门的声音，抬首看着兄妹俩，道：“进来吧。”
小金和顾西楼一个比一个腿软，推推搡搡地向着屋内走去。
楚凝看着他俩的模样，笑道：“知道做错事了？”
顾西楼马上垂首，道：“知道了。”
他的脑袋垂的特别低，虽然不知道楚凝已经知道到哪个程度，但是直接认错一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小金惊愕地看着楚凝，却听见楚凝又问道：“你呢？”
小金吸了口气，也低下头，道：“我错了。”
楚凝笑笑，道：“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小金道：“就知道瞒不过掌柜的眼睛。”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叫一声嫂子，却是楚凝的指尖敲在桌上，道：“那就来说说，偷吃了二蛋哥多少红薯？”
“什么？！”
话音落，顾西楼和小金两脸懵逼。
顾西楼抬头，怔怔看着眼前的楚凝。
小金也眨眨眼，一脸的惊异。
楚凝看着两人的态度，狐疑道：“你们刚才承认错误的不是这个事？”
小金还愣在原地，倒是顾西楼反应快，开口道：“呵呵，不是啊，就是这件事！哎，我们俩也是……”
“从实招来！”
楚凝怎能眼睁睁让一条鱼从自己的网里漏出去。
既然兄妹俩不打自招，证明里面还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