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凝点点头，又道：“刚才瓦匠和我说想在咱家吃顿饭，我想着人家也忙活了两天了，虽不说做些好吃的，也该随便做些以表心意。”
乌婶听着楚凝的话，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是……
乌婶拧眉，又道：“瓦匠可有将近十个人呢，现在厨房里忙活着，大家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你一个人能忙活过来吗？”
楚凝点点头，“放心吧，交给我了。”
乌婶看着楚凝坚定的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宝贵，和乌婶简单的交谈之后，楚凝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厨房里的菜很全，因为生意很好，晚饭的时候乌婶差不多把剩下的菜都做完了，所以剩下的都是新菜。
楚凝将粉条泡软，又把白菜土豆豆腐等菜色全都切好。
五花八门地菜一时摆了整个案板。
春桃偶尔狐疑地向这边看一眼，却还继续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红儿走过来，笑盈盈问道：“掌柜的，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楚凝摇摇头，道：“你去忙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一个人做十个人的饭菜？
红儿看着楚凝忙碌的样子，虽应了下来，却还是悄悄从厨房走了出去。
油下锅，配料爆香，随着厨房里锅铲的声音，楚凝在“刺啦”的声响中将热水也倒进了锅里。
铁锅里似是熬了一锅汤，厨房里还剩了一点肉汤，楚凝把肉汤放进去，最是提味好喝。
她尝了尝味道，把案板上的菜一股脑的倒进锅里，盖上盖子闷炖一会儿。
菜好熟，过不了多久掀开锅盖，就看见一锅乱炖的菜。
粉条让汤更加粘稠，楚凝尝了尝味道，又加了一些调料，大炖菜就出锅了。
刚出光的炖菜冒着热气，楚凝看着厨房里其他忙活着的人，也没让别人帮忙，自己把炖菜端下去准备叫瓦匠来吃饭。
令她意外的是，她还没有叫瓦匠，瓦匠们却已经坐在桌子边说笑等着了。
红儿端了一罐好酒来，招呼着瓦匠喝酒。
瓦匠们摆摆手，说下午还要活儿要做，若是喝酒就耽误了进程。
楚凝的步子顿了一下，虽还有些狐疑，却还是将一大盆炖菜放在桌上，道：“我也不会做菜，随便做的大锅菜，又快又好吃。”
和楚凝认识的瓦匠头子笑道：“掌柜的，你这话说的，若是我们说不好吃是不是就对不起你的面子了。＂
“对，不好吃下次不做了。”
楚凝笑着，又进门端了一大锅刚出锅的大米饭。
桌上的菜色简单，再加几道小菜，瓦匠们吃着，却也不住地加饭。
天气冷，大家做的又是体力活，虽说吃肉会让人下午干活的时候乏力，可加一道肉汤却深的瓦匠们的喜爱。
热腾腾的肉汤配上热腾腾的炖菜，瓦匠们吃的满嘴流油，确实挑不出楚凝的不是。
楚凝还在旁边放了两道肉菜，瓦匠们却没动。
瓦匠们说好吃的时候，红儿一直在旁边看着。
楚凝招呼好瓦匠们，回头看了红儿一眼，道：“你和我来一下。”
红儿眨眨眼，道：“掌柜的，厨房里还有事情……”
“现在没那么忙，你过来。”
说罢，楚凝已经向内屋走去。
红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五官也皱在了一起。
她抬起头，求助似地看了顾西楼一眼。
顾西楼还看着楚凝的背影，此刻突然察觉到红儿看他，只扯了扯嘴角，送了红儿一个笑容。
红儿得了顾西楼的笑，心里也放心了不少，她转身向内屋走去。
临进内屋前，她向柜台看了一眼。
乌荀还在算账，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楚凝在屋里看着红儿，道：“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进来！”
这句话她说的明显严厉了一些。
红儿不禁颤抖了一下，赶忙走进内屋。
楚凝让她把门关上，脸依旧黑着。
红儿始终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模样。
楚凝打量在红儿的身上。
她想从红儿的身上看到那个曾经的人，看到那个为了给死去的父亲还赌债在街上偷了她钱包的小姑娘，看到那个在草原上和她一起说笑叫她小姐的小姑娘。
可惜，她已经看不见了。
她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可是真的一点都看不见了。
她知道红儿受了事情，也知道红儿的心里苦，可是有些事是有底线的。
楚凝是饭馆的掌柜的，她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将饭馆至于低迷的境地。
红儿被楚凝看的别扭，转了转眼眸开口道：“掌柜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凝清了清嗓子，身子坐直，道：“刚才那些瓦匠，是你叫他们出来吃饭的。”
“嗯，我刚才在厨房的时候，以为掌柜的已经做好了……”
“我让你叫了吗？”
楚凝开口，冷声打断了红儿的话。
红儿抿起嘴角，又低着头不说话了。
楚凝又道：“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今天的计划不是只做一个大菜，你把他们叫过来，我不能如期的上菜，耽误了瓦匠们的兴致，耽误了他们的工期，最后埋怨的人不是你红儿一个人，是我们整个乌家饭馆，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遭遇这些事的不是瓦匠，是客人，客人把不能如期上菜的事情传出去，乌家饭馆的名誉又要受损。”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说给红儿听。
现在饭馆刚刚起步，所有的一切都要格外地注意。
所以的一切都要想到最坏的后果，在最坏的后果的基础上，找出最优的办法，这才是饭馆该走的路。
而不是小错误不断，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掌柜，每个人都能靠着自己的我以为……
后面的话楚凝没有说出来，怕伤了红儿的心。
犯错误的是红儿，她身为掌柜的，要给她指出来，一点一点，全部指出来。
红儿的脸色渐渐苍白，良久开口道：“我知道了，掌柜的。”
楚凝听着她的口气，又道：“看起来，你对于我的想法不太满意？”
红儿的头偏向另外一边，“没有，很满意。”
看着她的态度，楚凝不禁失笑，如此反应，倒像是心里不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