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楼用孩子的帕子擦了擦脸颊，此刻又向着出行的方向凑过来，笑道：“掌柜的，是不是还在想我刚才的壮举？”
楚凝看着他嘚瑟的样子，伸手推开他的脸，道：“别挡着我看路。”
“嘤嘤嘤，掌柜的不要这么凶嘛，好歹人家刚才也英雄救美地帮你挡石子了，回去的路那么长，咱俩说说话吧。”
楚凝开口道：“没时间。”
顾西楼又凑上来，“掌柜的，你想什么呢？”
楚凝蹙眉，“我在想乌荀哥这一进去，什么时候能出来，衙门会怎么对待他。”
顾西楼听着，整个如同泄气的气球，又垮了，他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这一路，再无言语。
乌家饭馆的门前，秋萤扶着乌婶在门口等着。
一看到楚凝回来，乌婶马上上前，焦急道：“刚才我听说你们在华老门前有了些许争执，怎么样了？”
楚凝拍拍乌婶的手，道：“阿妈，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外面风大，还有一位老人，我们进屋说。”
楚凝说罢，乌婶的目光转过，这才发现她和顾西楼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咧开牙花子向着乌婶笑，楚凝指了指道：“阿妈，这位是华老的老伴。”
“哦哦，大姐，快屋里请。”
楚凝一行人进了屋，秋萤为大家倒了热奶茶，驱一驱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
华老的老伴捧着奶茶咕咚咕咚喝进去，还咧开嘴笑着，“好喝，嘿嘿。”
二蛋瞧着，忍不住开口道：“阿妈，这个老奶奶是不是比二蛋还傻呀。”
乌婶拽着二蛋的衣服，道：“不许瞎说。”
二蛋撇撇嘴，便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
小金瞧着，也忍不住提醒二蛋道：“二蛋哥，你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你傻吗？”
闻言，二蛋低下头抿了抿嘴角，垂首道：“我知道错了。”
这些话华老的老伴没有听见，她的眼中只有暖和的屋子和温暖可口的奶茶。
楚凝让小金去为顾西楼拿些药擦擦伤口。
顾西楼笑着看楚凝，道：“掌柜的，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楚凝的眼眸偏过，没有理会他的话。
乌婶听着，嫌弃道：“我早就告诉你不要跟出去，是不是你把晦气带过去的？”
顾西楼看着乌婶，无辜道：“婶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啊，我娘亲从小就说我是有福气的。”
楚凝摆摆手，让大家不要再吵了。
乌婶看着楚凝，焦急道：“凝儿，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荀儿怎么没回来？”
楚凝应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和乌婶说了。
乌婶听着罗嫂收到的惩罚，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道：“该！”
楚凝叹了口气，又道：“里长办案一向公平公正，这一次罗嫂的案子放在里长手里，我们也能放心了，没准细查一下，还能查出她雇凶杀人多的事情。”
乌婶点点头，罗哥罗嫂一除，他们在这条街上也能活的安生一些。
只是……
乌婶的面上焦急，叹气道：“只是不知道荀儿怎么样……”
听着乌婶的话，楚凝的眉头也皱起来。
顾西楼看着楚凝，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开口道：“你放心，那个哑巴那么聪明，绝不会一时鲁莽做出在里长面前打人的事情，从他打人的那一刻起，他应该就想好了退路的。”
乌婶扬扬拳头，怒道：“你说谁家的孩子是哑巴？”
顾西楼看着乌婶的拳头，身子向后躲着，“婶子，我好歹也是为掌柜的挡了石子的。”
“那也不能说我的荀儿是哑巴！”
顾西楼的嘴角扯了扯，探过头道：“婶子，你还缺干儿子不？需要包办婚姻的那一种。”
乌婶看着顾西楼，又坐好了身子，嫌弃道：“油嘴滑舌。”
小金为顾西楼擦药，顾西楼的脸颊一痛，呲了呲牙，嫌弃道：“小金，下手轻点。”
小金鼓鼓嘴，道：“哥哥，你怎么这么娇气。”
顾西楼瞧着小金一眼，哼了一声耷拉下脑袋，他好歹也禁了一份力，怎么这屋里的人每一个向着他的。
楚凝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吧，都在这里坐着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一会儿去衙门看一眼，看看乌荀哥和华老都是什么情况。”
顾西楼探过头，“我和你一起……”
小金将顾西楼拽回座位上，又道：“哥哥，你还是先把伤养好吧。”
“没事，小伤。”
乌婶见状，也插话道：“刚好厨房缺人手，既然你伤势不重，来厨房帮忙吧。”
“我……”
顾西楼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听楚凝开口道：“没事，我自己去就行，刚好看看情况。”
顾西楼的话咽了下去，耷拉着脑袋让小金给他擦药。
眼瞅着高峰期就要来了，大家也不再凑在一块儿说闲话了。
楚凝坐在桌边，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脸颊转向角落，眉目之间却隐了几分焦急。
“担心吧？”
乌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楚凝听着声音，骤然转过身子，道：“阿妈。”
乌婶拍拍她的肩膀，道：“担心就去看看，若是不敢看就先在饭馆里等着，荀儿是个聪明孩子，不会白白被人坑的。”
楚凝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点点头，良久开口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转念一想，乌荀哥也不是那么鲁莽的人，怎么会在里长的面前打人呢。”
太多的突发情况，让楚凝不得不推翻自己原来对乌荀的看法。
可乌婶听着这话，勾起唇角，笑了。
楚凝看着乌婶的笑容一愣。
却是乌婶又抬起头看着楚凝道：“因为他也关心你，关心则乱，那个姓罗的女人欺负了你这么久，他想在你的面前帮你出这口恶气，这无关鲁莽，只有关情义。”
楚凝看着乌婶眼中的笑意，喉间忍不住动了一下，就连心脏都扑通扑通地跳的快了些。
楚凝垂首咳嗽了一声，道：“阿妈想多了，罗家夫人做了太多坏事，还绑架了华老的老伴，乌荀哥虽平日沉默寡言，但却是有正义感的人，他这么做，也算是为民除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