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嫂和乌家饭馆之间的恩怨不少人都听说过，如今见着，竟一时有些不准谁说的对谁说的不对了。
里长也探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罗嫂，似在想她刚才说的话。
唯有乌荀上前，向里长拱手道：“里长大人，是我打了她，也是我绑了她，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愿同里长一起回去。”
乌荀少有地说了这么长的话，楚凝眨眨眼看着他。
罗嫂还怨恨地看着乌荀。
怎知，下一秒，乌荀一脚又踹在了罗嫂的身上。
围观者众脸懵逼，这……
还没人反应过来，乌荀已经在罗嫂的身上踹了好几脚。
罗嫂趴在地上，除了哀嚎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华老看着，眉头也锁起来，上前向着里长拱手道：“里长大人，我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也愿意和里长一起回去！”
话说完，不等里长反应过来，华老也加入了踹罗嫂的队伍。
罗嫂闪躲不及，只能护住脸声声哀嚎。
所有人围观着这场三个人的殴打，却没有人上前阻拦。
终是里长的拐杖敲了敲地，道：“好了，别打了。”
乌荀站到一边，华老还忍不住把脚踹在罗嫂的身上。
最后是几个人上前把华老拉走的。
罗嫂只剩下半口气，此刻整个人瘫在地上，眼神中带着惧怕，似还在回忆着刚才的那一顿暴打。
里长看着华老，道：“怎么回事？”
华老指着罗嫂，怒道：“就是这个女的，带了好几个大汉来的！就是她把我老伴绑起来的！”
里长点点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几个侍卫，道：“把她带回去。”
侍卫应声，上前准备带走罗嫂。
楚凝比侍卫离得近，先一步站在了罗嫂面前，冷声开口，“罗家夫人，我问你，我被绑架的事是不是你雇的人？”
罗嫂被打的有些傻了，机械似地点了点头。
人群中似是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罗嫂骤然回过神，又猛地摇了摇头道：“谁知道你自己勾搭的时候惹到了什么人，和我没关系，不是我雇的！里长大人，他的老伴也不是我带走的，我是冤枉的啊，我是良民啊！你该抓的是这种被流寇脏了身子还恬不知耻出来乱晃的人！”
楚凝冷笑，看着罗嫂道：“既然不是你雇的人，你凭什么说我被流寇脏了身子？”
罗嫂看着楚凝的表情，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眼下里长也在，又有这么多人看着，罗嫂自然希望楚凝的名声越坏越好，她嫌弃道：“谁不知道啊？”
乌荀：“我不知道。”
里长：“本官不知道。”
华老：“我不知道！”
顾西楼左右瞧着，也道：“我也不知道！”
众人看着，忍不住低声讨论。
“最开始说乌家饭馆脏的是谁啊？”
“好像就是罗嫂。”
……
话音落，罗嫂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些，她的眼眸尴尬地移向一边。
楚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道：“无缘无故污蔑我，今日大家都在，我希望你和我道歉！”
“你！”
楚凝看着罗嫂，又道：“还是说，什么脏了身子的事情就是你吩咐流寇做而流寇没做，你觉得心里不舒坦，所以三番两次地污蔑我？”
话音落，讨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听着楚凝的话，这件事也越发细思极恐起来。
罗嫂咬咬牙，看着楚凝坚定的目光，也听着身边这些对她越发不利的声音，脑袋偏向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里长最先发话，“流寇案衙门一直在尽力去查，楚姑娘自始至终都是昏迷的状态，被发现的时候也是衣冠楚楚，只是在流寇内乱之中被误伤了胳膊，你说了这样的话，确实应该道歉。”
“就是，这都不道歉，太不要脸了一点了吧。”
“哎，天天看着他们在这街上一手撑天的，也该让他家的天倒一倒了。”
罗嫂牙关咬紧，看着楚凝的眼神，终是踉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根本就没看着楚凝，道：“对不起。”
她刚站起来，乌荀的指尖攒了一枚石子，手指轻弹，打在了罗嫂的膝盖骨上。
罗嫂不妨，扑通一下又跪在了楚凝的面前。
里长开口，“这声道歉太没诚意了。”
罗嫂的膝盖骨还疼着，咬了咬牙，又低下头道：“对不起。”
楚凝仰起头，道：“我听见了，可我不会原谅你。”
“你！”
楚凝向着罗嫂翻了个白眼，让侍卫们把她带走了。
罗嫂的身上还被绳子攥着，侍卫直接从乌荀的手中接过绳子，十分省事。
临走之前，罗嫂还瞪了楚凝一眼，却见楚凝嘴角含笑，丝毫没有收到影响的模样。
乌荀也要跟着里长的人一起走，楚凝看着他，蹙眉叮咛道：“一切小心。”
乌荀应下，华老也和他的老伴做了短暂的告别，便将老伴托付给楚凝，也去衙门了。
众人看了这么一场大戏，楚凝拽着华老老伴的手，准备回乌家饭馆去。
她还没走，却是众人齐刷刷地低下头，一齐道：“对不起。”
楚凝一惊，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略显诧异地看着大家。
一个孩子拿了一块帕子递给顾西楼，又鞠躬道：“哥哥对不起，刚才的那枚石头是我打的。”
顾西楼挑了眉毛，怒道：“好呀，原来是你小子！”
说着，顾西楼的手掌抬起，作势要打下去。
孩子的身子因为害怕有些发抖，眼睛也闭上了，可却并没有躲闪。
楚凝瞧着，准备拦一下顾西楼的动作，却见顾西楼的手落下来，拿过孩子手中的帕子道：“下次可别让我再遇见你，告诉你，我打人很疼的！”
孩子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人抽走了，他悠悠睁开眼，又看着顾西楼的表情，马上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大哥哥！”
说着，孩子跑回人群，缩到了自己阿妈的怀里。
众人没有离去，一直目送着楚凝和顾西楼走了才散了。
楚凝走在路上，却捏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