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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假做真时真亦假</A>

    “……身体构造……可能的细胞变异……时空射线影响……”一些零散的只言片语,不时地从昏睡的姚一尧耳边飘过,断断续续的语言刺激,让他渐渐有了点儿迷迷糊糊的意识。

    “是谁?谁在说话?”

    正恍忽呢,肚腹间忽然感到一阵割裂般的疼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护疼,哪知整条胳膊空落落的像是消失了似的,什么也感觉不到,低头一扫,立时间骇的他亡魂皆冒,只见一花白头发的老头,正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在他肚皮上进进出出地比划呢。

    瞬间,他完全清醒了,眼底绿光乍现,全身汗毛根根立起,漆黑的眼仁刹那间裂为双瞳!

    高大身形的黑衣人眼内精光一闪,兴奋地俯视着清醒过来的姚一尧。

    随着骤现的双瞳,世界在姚一尧眼中静止了,身旁一切全部定格为一张彩色照片,花白头发老头手中那把忙个不停的手术刀,悬停在他的肚腹上方一动不动。

    姚一尧惊恐地盯着手术刀,拼了命地扭动着身体想要从其下逃离开,剧烈挣扎下被麻醉后不大听使唤的身体,像是使过了力似的,从悬停的手术刀下笨拙地翻了过去,手术刀锋利的刀刃随即自他的小腹上横着切过,一道血珠连线从他皮翻肉卷的肚腹上喷涌而出。

    “啊”惨叫声中他一头栽到地下,连着翻了好几个滚后身体莫名其妙地恢复了知觉,一骨碌爬起,顺手抓起一旁的输液架,没头没脑地胡乱挥舞起来,输液架拍打到墙上折为二截后旋转着崩飞了,不偏不倚的正甩到吴教授脑袋上,吴教授闷哼了声扑跌出去。

    姚一尧喘着粗气,举着剩余的那半截儿输液架,一眨不眨地盯视着趴伏倒地的吴教授,身边那位近在咫尺的高大黑衣人,在他眼里如隐形人般没有经毫踪影。

    见花白头发老头如木隅人似地趴地下一动不动,姚一尧提着的那口气泄了,身子软软地倒靠在墙上,忍痛按住血淋淋的伤口,把外翻的皮肉小心翼翼地往回扶了扶,咬咬牙,捂着伤处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嗖”

    他这踉跄的脚步,看在高大黑衣人眼里却成了极速,眨眼间,姚一尧身影从他眼中凭空消失,一道漂浮在半空中的血线,从手术台一直延伸到实验室的门外。片刻后,静止不动的血珠连线突然自半空齐唰唰地跌落,实验室的景像随即从定格中苏醒,吴教授一脸鲜血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哎哟哎哟地呻吟个不停。

    高大黑衣人身形站立的笔直,冷冰冰的眼神望着地上的那条血线若有所思,血线那一头的姚一尧犹如风雨飘摇中的风筝,苦苦挣扎着摇摇欲坠

    在冲出实验室不久后他就迷路了,小白楼地底下的这几层地宫,建造出的房屋都是四四方方、齐齐整整的,没有什么明显的辨识度,其间道路纵横交错,路口繁多,他如没头苍蝇一般左冲右突的乱闯了一阵后,居然又跑回到了实验室的门前。

    看到自己先前洒落到地下的血迹,姚一尧下了一跳,心里打着楞:“这怎么……又跑回来了?”

    正觉不知所措时,黑衣青年从隔壁房里突然推门出来,看到门外的姚一尧顿时大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楞怔在了房门口,他…他不是应该麻醉在手术台上的吗?怎么跑外边儿来了?

    他吃惊,姚一尧比他更吃惊,惊恐的眼神直楞楞地盯视着黑衣青年的身后,浑身如遭到雷击似地抖个不停,房内明亮灯光下摆放着一个灰色的大厢盒,邵文琪平静地躺在厢盒里面,脸色苍白的吓人,紧抿着的双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小琪她……死了?姚一尧心内瞬间被惊惧、绝望、愤怒填满,刚恢复正常不久的眼仁转瞬又裂变为双瞳!一声嘶吼,闪现在黑衣青年面前,手中紧握的那半截输液架猛然间抡起,冲着黑衣青年的脑门狠狠地砸下去。

    在砸至距黑衣青年头顶不到一寸远近之时,铁棍突然静止在半空中不动了,棍式骤停激起的劲风,将黑衣青年头顶的发丝拍击的散乱飘舞。

    黑衣青年吓的脸都白了,蹬蹬蹬地连着几步退回房去,腿一软“扑嗵”坐到地上。

    “把他带进来”耳边响起冰冷地机械声音。

    黑衣青年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涸的嗓子:“谢老先生救命。”

    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姚一尧身前,看着目露凶光、嘴里发出“嗬嗬”之声的姚一尧略微迟疑了一下儿,咬咬牙连搂带抱地将姚一尧挪进了对面的实验室。

    有道是,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此刻,在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儿,任由黑衣青年摆布的姚一尧眼中,呈现出的却是与现实不一样的另外一番景像。

    ……电光火石间,他手中的铁棍狠狠地砸在黑衣青年的脑袋上,黑衣青年脑壳被硬生生砸的凹了进去,“噗”一声闷响,鲜血和着脑浆四处迸溅,如破碎的西瓜瓤散了一地。

    黑衣青年顶着破烂掉的脑袋,歪歪着僵直的身体前后晃动几下儿轰然倒地。

    “你这是何苦?”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冷冰冰的机械声:“这个世界的恩恩怨怨与你何干?”

    “谁?”姚一尧圆睁双眼,双手紧握棍头四下里一阵打瞧:“你是谁?出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我可以把你送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中去。”冷冰冰的话语声才落,姚一尧眼前突然迸射出耀人眼目的强光,一道立门闪现于他身前。

    “走前去,门那面才是属于你的世界,那里有你的家人,朋友,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你在那儿会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为人夫,为人父,去吧,那里有你丢失的青春……”

    机械声变得碎碎念起来,喃喃之声如经文般在姚一尧耳内不停地钻进钻出。

    姚一尧心里随着冷冰冰的喃喃声默念着:“家人,朋友,青春……”念着念着他眼神变的织热,“咣当”铁棍从他松驰的手掌中掉落,脸露微笑,抬腿迈步跨进了立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