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整体并不大，更别说沙发到厨房更是一点点的距离，但这是张明第一次觉得这距离会是这么漫长的时候，不过当手握住那双截棍，感觉着塑料独有的触感间，怦怦乱跳的心跳间，张明无声的咧了咧嘴，他有安全感啦。
不过还是要抓紧时间呢。
心头无声的对自己催促了一下，又把双截棍握紧了些，在深深的吐了口气后，如同来时一样，张明又踮着脚尖跑回了沙发后，又是一气呵成的做完一切事情后，在微微平整了一下呼吸，张明在又一次探头看了看外面，发现男人还在睡后，手心微微有着汗渍间，他迅速的从沙发上跑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心跳依旧很急促，甚至那双截棍由于握得太紧已经有些生疼了，但是看在眼前的男人，用力的咬了咬牙，张明睁着眼眸，狠狠的，用力的朝着男人裸露在外的胳膊打了过去。
“啪”
“操！”
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声响间，张明听见了沙发微微挪动，以及男人起身的声音。
男人醒了！
是了，那般用劲全力打下去的一棍，男人没醒才怪了。
男人很高大，也许会打他，像打妈妈一样。
张明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那般勇敢，至少此刻仅仅只是想想就感觉腿间微微发抖，想要逃的冲动更是鲜明至极，他的眼睛都不敢看男人了，但是哪怕再是害怕，再是恐惧，在此刻张明把自己的唇瓣都咬破了，那小手握着双截棍开始胡乱往男人挥去。
他不逃。
不能逃！
不肯逃！
他要保护妈妈。
“你是个坏人，你打妈妈！
明明讨厌你！
明明要打跑你，明明跟妈妈就可以了，不需要你！”
原本应该是豪气十足的话语，在此刻为什么听上去没用极了，颤微微的，声音小小的，估摸着也就只是他自己听见了。
“明明！”
而那个之前疲惫睡着的女人像是被两人的嘈杂声音吵醒了，伴随着一声略显担忧的尖叫声，张明能听见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那是妈妈。
因为害怕而不敢望向男人的视线，在听见女人的叫声音，终于不受控制的转了过去。
凌乱的发，鲜明的瘀伤，眼里慌乱而无助的神情。
“妈妈”
不要怕，明明保护你的。
那话语明明就在喉间了，可是却发不出来。
那胡乱挥动的双截棍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抓住，在张明把小脸涨的通红间，那双截棍被男人一把夺去，啪的一声丢至地上，接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像是拎着小鸡仔一样把他拎了起来，身体的悬空的张明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
张杨，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明明，明明只是个孩子啊。”
女人慌乱的脚步在看到张明被拎起时越发慌乱，明明是在平地行走却硬生生的摔了一个跤，原本就有伤痕的脚踝此刻更是有着皮被磨破，露出鲜红的血肉来，但女人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跌跌撞撞的跑到男人面前，手试探的去抓张明都被男人避过后，满是卑微的向男人企求。
“呸，孩子。
臭婆娘，你照顾不好老子，现在连小的都管不好，有什么用。”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直接一脚踹向了女人。
“怦”的一声中，张明看见妈妈重重的摔至地上，眉间像是忍耐疼痛的皱起。
“妈妈！”
虽然现在张明有些怕，可是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
“我讨厌你，你是混蛋。
你走开，走开走开，我跟妈妈不要你，最讨厌你了。”
那原本极小的嗓音在此刻由于愤怒而开始有些尖锐起来，明明被男人拎着，张明依旧不放心的手舞脚动起来。
张明的动作原本对于男人而言，只能算是搔痒痒一样，但依旧把男人惹怒了。
“啐。”
男人又是啐了一口唾沫，那张恶狠狠的脸在此刻越发的狠历了起来。
“啪！”
“怦！”
“明明！”
“张杨，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呸，儿子敢打老子反了天了，老子就让这臭小子知道，什么叫老子。”
“唔”
“怦怦。”
“张扬！！”
“妈妈！！”
拳打脚踢，男人的咒骂，女人尖利的叫嚷，无力的悲泣，张明由于忍耐不住的低泣及闷呼。
那之后的一切都像是永不退色的恐怖电影，一直一直在张明脑中回放。
不过电影终究会有放完的时候，而他与妈妈
“滋”
“明明，是不是很疼，妈妈吹吹啊，吹吹就不疼了啊。”
“妈妈，明明不疼，妈妈更疼，明明也给妈妈吹吹。呼呼”
“哎明明真乖，被明明吹过了，妈妈真不疼了呢”
“是吗滋呼呼妈妈，你多给明明吹吹，明明也很快就不疼了。”
“哎妈妈给明明吹吹，给明明上上药，很快就不疼了啊。”
昏黄的灯光，原本干净而清爽的房间凌乱成一片，门已经被关上了，但似乎被踹倒两次的关系，哪怕关上，也开始有着丝丝的凉气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原本就将就用着纸把破的地方胡上的窗户那纸不知何时也破了，呼呼的吹着风。
整个房间，似乎都感觉不到暖气了，可是张明一点也不冷，他只是疼。
眼睛，嘴巴，脸，手，胳膊，腿，到处都疼。
那个男人好狠好凶，那之后把他和护着他的妈妈都狠狠的打了一顿，心满意足的拿着妈妈的钱又出去了，家里再一次只剩下张明跟妈妈了。
张明又疼又有些沮丧。
他是想保护妈妈的，可是他觉得这一次似乎做错事了，没有保护妈妈反到让妈妈受了更重要的伤了。
在妈妈小心翼翼的替他吹着眼角，微微暖和的气流似乎真让张明舒服一些间，张明忍下差点叫出声的痛呼，对着妈妈露出略带羞涩而又讨好的笑，近乎嘟喃道：
“妈妈，对不起。
明明让妈妈受了更重的伤了。
妈妈，明明不是故意的，明明只是想要保护妈妈。”
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明明是个坏孩子。
那般想着，刚刚上药疼的不行都忍住没哭的张明眼圈瞬间红了。
“啪”
而在他眼眶微红的瞬间，那拿着棉签给他上药的妈妈手控制不住的抖了抖，那乌黑的眼眶下，有着滚烫的泪掉了下来，直接滴在张明的手背上，烫到他的心里。
“妈妈，妈妈，你不哭，不哭呀，明明下次会听话的。”
张明瞬间手忙脚乱，甚至都顾不上自己想哭的冲动了，只是有些笨拙的替女人擦着眼泪，但不想却越擦越多。
“明明，妈妈的明明。”
那般的嘟喃间，女人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般一把抱他入怀。
而在张明小心翼翼的回抱住妈妈，努力的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时，妈妈深深的呼了口气，再次望向他时，眼里满是坚毅：“明明，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