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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先生</A>

    果不其然,月咏打量完后,便转向立于下首的苏重幕道:“这样吧,早就听闻柳护卫文武双全,所以相关课业,还是由他来教授了,不知左相大人意下如何?”

    苏重幕抬眸瞟了瞟柳洵,略一迟疑便应了下来。说起来他比柳洵大不了几岁,早年也曾一同入宫做王子们的陪读。柳洵天资聪颖,却对朝政之事丝毫不感兴趣,加之他不羁性格,对苏重幕来说并未构成威胁。而今他看上去虽是很得王长女的信赖,只是跟了她这么个注定成不了气候的主子,所以也不足为惧。

    “请问王长女还有何吩咐?”苏重幕见她只是提了些小要求,更未有涉政之意,因此便稍稍放下心来。

    “听闻左相大人公务繁忙,因此我便不多加打扰了。不过这边的宫人想必是吓得不轻,那就劳烦左相大人带下去压压惊,她年纪尚小,可千万不要难为她。明日就让她与我一道跟教引嬷嬷学学些宫规礼仪吧!”月咏睨了一眼缩跪于角落的宫人,面上堆笑地说道。

    这王宫里头事务本应是内侍省打理,现下月咏便装作一无所知,直接吩咐这苏重幕去办。在她心里头,这苏重幕就是个实实在在的野心家。他不仅掌管了朝政,而且还插手宫内之事,说起来跟天朝被皇帝宠上天的宦官有些相似。仅仅两面之缘,月咏便讨厌他到了骨子里。

    苏重幕领着宫人下去之后,月咏才轻舒了口气,她现在总算是能够体会到天朝皇帝老儿多疑的原因了。俗话说高处不胜寒,古人果然诚不我欺。

    “这殿中有几只苍蝇嗡嗡乱飞,令人好生心烦,还要劳烦柳护卫把它们赶走。”月咏抬手在面前轻挥几下,皱着眉头抱怨道。

    柳洵自是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不过他只是立于原地不动,唇角微挑地答道:“王长女放心,有微臣在此,岂敢容苍蝇臭虫在此乱飞?”

    “哦,那便好!”月咏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动静,便朝他说道:“方才我跟他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打从明儿起,你便是我的先生,所以这拜师礼的话,不知你想要什么?”

    “能得王长女抬举,微臣已倍感荣幸,并不敢奢望拜师之礼。”柳洵闻言,忙垂首恭敬地答道。

    “我说柳洵啊柳洵,你非要敛了本性跟我这么说话?想当初在暗骑营你也是我行我素,气得慕子归私下里吹胡子瞪眼下,眼下怎么装怂卖乖了呢?在天朝的时候你不是挺有能耐吗?逛花街,串柳巷,还胆大包天调戏天福教的圣女!”月咏心知隔墙无耳,便拧紧了眉头一顿训斥。

    听闻月咏说起他那些光荣往事,柳洵这心里头有些不大自在。其实在天朝时的生活才是他一直往的,然而回到了姜国后,他便不能再向往日那般随心而为了,尤其是他不幸地被月咏钦点为护卫之后。不过说起来并不算是不幸之事,有美女相伴,就算是拘束了些,他也是乐在其中。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变哑巴了?”见他垂首不答,月咏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

    “自古君臣有别,在王长女面前,微臣岂敢放肆?”听见月咏质问,柳洵便闷声答道。

    “呵,你们哪里是将我当成了王长女,分明是将我当成了摆设。一帮所谓的忠臣,倒比不得那些叛党光明磊落!”不知为何,本对这姜国之行并无期待的月咏受到了这番待遇后心情颇为不悦。只不过若是她无法在此立足,往后又怎么能为师父、师娘在姜国觅得安身之处?

    “王长女言重了……”

    柳洵话未说完,月咏便迅如闪电般欺到他身边,趁他不备抽出他腰间佩剑抵在了他的脖颈:“柳洵,你要是再敢这样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

    柳洵觉得颈间传来阵阵寒意,心里头难免觉得发慌。自打到了姜国以后,他便觉得月咏与此前有所不同,不过现在是切实地感受到,她还是以前那个暴力冷酷的她。鉴于他还是比较珍惜自己的小命,所以唯有妥协:“信,信,我信还不成吗?”

    “信便好!”月咏将剑收回,放在手中把玩着:“方才那苏小狐狸前来絮叨,你怎么看?”

    柳洵听闻她称苏重幕为狐狸,一时没忍住笑。其实她形容得还真是恰当,那苏重幕真就跟他那假模假势的父亲一样奸猾。他眼瞧着月咏拿着剑垂眸欣赏,心头暗叹不妙,这明显就是变相的威胁,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王长女真是火眼金晴,一看就看出了他的原形!”

    “然后呢?”月咏面上堆着假笑,歪着脑袋追问。

    “然后就是……就是……既然王长女看出他不是个省油的灯,那您有何打算?”其实柳洵觉得若是月咏能够挫挫那苏小狐狸的锐气也是不错,他一帆风顺地坐到了左相的位置,比起朝中官员来,多了不少的傲气。眼下就连身为王长女的月咏也敢怠慢,确实得想个狠招治一治他!

    “我如何打算?那当然要向你这位先生请教请教喽!”月咏手持长剑,围着立于原地不敢动弹的柳洵转了一圈,颇有兴致地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着他说:“我想请问一下,先生是想让我老老实地当个摆设呢,还是当个名副其实的王长女呢?”

    “自是愿意您当个名副其实的王长女!”听她此言,柳洵的八卦之心瞬间被点燃,他真的很期待看到一向自命清高的苏重幕吃瘪的模样。

    “其实眼下也不是跟他较真的时候,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我有些事情要向柳先生请教!”不管柳洵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月咏想要的也只是他这个态度。达成所愿后,月咏便将手中寒剑放回他悬在腰间的剑鞘之中。

    也正因为这一句话,柳洵几乎一个晚上没能合眼。他从当日午后便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了当朝文武百官们的生平事迹。直到次日凌晨,手快要写断了的他才勉强写完。他觉得为了整治这自恃甚高的苏重幕,他所花的代价也许是大了些。而且这仅仅只是开始,往后还不知道月咏要如何折腾。毕竟她是天朝暗骑营出身,那些手段嘛,自是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