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研，你觉得因为自己强壮一点，就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新物种的人，是个什么心态？”
虽然郑克研比戴贤语的年纪大，但是戴贤语喊起来可顺口了，郑克研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依旧在消化刚刚听到的那些令人震惊的消息，文华帝国掌握着的那些前朝的历史秘辛，和颜长老所说的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些低俗的小说。
见鬼了，谁在乎前朝的六皇子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就这种鬼东西还锁起来不让旁人看到....
郑克研在下山的路上思索了良久，才慢慢开口道：
“老师，我们所做的，真的是对的么？”
戴贤语跳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郑克研的后脑勺上：
“不要怀疑自己啊喂！”
然后戴贤语正色道：
“人啊，的确是有极限的，总有你依靠自身力量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过那又如何，如果人类存在极限，那么~”
“JoJo，我不做人啦！”
戴贤语冲着云海嚎了一嗓子，脸上的笑容意味莫名：
刚刚临走之前，他假装系鞋带，往地下埋了一个具有窃听效果的小玩意，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文曲台，似乎是有漏洞可钻的？
带他们下山的内门弟子敬佩地看着戴贤语：
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还敢把自己不当人的想法喊出声来...
下了山之后，戴贤语纵身上了自己的大脚车，然后扔下一条绳梯让郑克研爬上车，随后油门一踩，拉风无比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郑克研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把戴贤语吓了一跳：
“老师，我想通了！这世上之所以纷争不休，问题不在于知识的泛滥，而是因为绝大多数人不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
“农人因为没有其他谋生手段，只能终年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士兵为了军粮糊口，主官为了上命功绩，在沙场上厮杀；贫寒者无立锥之地，做富人鹰犬；富人纵家财万贯，兴衰全在权贵一念...”
“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身不由己！”
“所以这天下与其被下一次的圣者之战毁灭掉，还不如毁灭在常人自己手中，岂可因纷争存在便停下前进的脚步！”
“所以老师你一直以来，兴工商业，办教育，立规矩，就是给天下人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边郑克研说得慷慨激昂，似乎因为猜中了戴贤语的心思而感到雀跃，另一边开车的戴贤语却只是赞许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他一开始搞事的原因，也是因为按照他以往接受的教育，看不得信守村的村民们辛苦劳作，却得不到与之对称的回报，这种失衡的回报，一方面有戴家收租的原因，一方面也是因为生产力上不去导致的。
所以他的初心，其实就是提高一下信守村的生产力，村民们的劳动收益提高了，而他作为戴家的代言人不去抢夺这部分的额外收益，村民们的生活自然也就改善了。
但也仅限于沙县一地了，再远些，他的个人影响力就不足以保证那些辛勤劳作的人，能够拿到与之对等的报酬，比如江南区域的金坷垃园区，他就很担心会变成血汗的工厂。
戴贤语从未小瞧过资本家的黑心程度，即便他为江南区域的金坷垃园区专门设置了轮值的监察专员，用来保证当地雇佣工人的利益，但是也难以保证那些位专员们不被腐蚀。
人的思想会变化，看到金钱利益会贪婪，遭遇威胁会恐惧，舒适安逸久了会软弱，经历重重困难会退缩...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完美执行最初的计划。
而且一旦规模提上来之后，原本看起来很美好的事情往往就不可控制了，各种问题会层出不穷，需要更多的管理人员，而管理人员又会引发其他新问题...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工业产区，如果金坷垃产业园开遍全国，戴贤语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是夸自己的人多还是骂自己的人多。
想着想着戴贤语就叹了口气，生活就是如此，有热血沸腾，也有道阻且长，空余长叹。
“师父！那边有烟升起！”
郑克研突然出声，指向了车窗外的某个方向，在一座小山背后，冒起了几道烟柱。
“去看看”
戴贤语猛打方向，大脚车转出一道弧线，沿着两山脚下的荒地快速行进，等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戴贤语眯缝起了眼睛：
一个坐落于山间盆地里的小村庄，正在遭遇洗劫和纵火，而干出这事的乱兵，正打着龙虎大将军的旗号。
“又是这班扑街仔...”
戴贤语嘟囔了一句，将油门踩到了极限，动力成谜的大脚车运转功率输出到极致，阵阵强烈的气流从车身下喷出，车轮从地表的草叶上掠过时频频打滑，几乎是在贴地飞行一般，流星般冲刺的大脚车迅速接近了小村庄的外围，两个正在追逐一只肥鸡的乱兵看到了大脚车的冲刺姿态后，呆呆地站在原地长大了嘴巴，过了一会才嗷地一嗓子：
“山..山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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