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长老进入了回忆模式：
“文曲台存在的历史，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在文华帝国还没建立之前，在齐鲁两家窃居文曲庙之前，在上一个疆域横跨万里的皇朝之前，文曲台就已经存在了”
“上古时代，先祖们茹毛饮血，过着野兽般的生活之时，文曲台便已经存在了，不知道是谁有幸第一个触发了开蒙青光，得了灵智，先祖汇聚成部落，奉文曲台为圣物！”
“后来，部落拥有的文曲台数量越多，便会越强盛，那时的圣者层出不穷，甚至连圣者之上的至高圣者也有不少，为了争夺文曲台，圣者之间爆发了战争，先祖们损失惨重，连带着所有的至高圣者都在漫长的战争中一一陨落了”
“圣者的数量急剧减少之后，剩余的圣者们依靠着智慧和远见联合在一起，开始寻找共存的方式，这也是我们这些组织的雏形”
“联合之后的圣者们重建了秩序，文教兴盛，圣者们将自己的学识传授给普通人，普天之下人口增长，生活富足，人人守礼而向学，天下太平”
“而后圣者之中出现了咳咳，一些意见分歧，第二次圣者之战爆发了，天下分裂为多个阵营，在新出现的至高圣者的带领下互相厮杀，等到大战平息，天下再也找不出一个至高圣者了”
这时候戴贤语打断了他：
“等会！你说的这些和我有锤子关系？”
“别急！一会就说到了嘛~”
颜长老缓了口气继续道：
“残存的圣者们蛰伏了起来，休养生息，并且反思过往，他们意识到，圣者，是不该参与到世间事务之中的，学识渊博且实力强劲的圣者就像是一个个漩涡，会吸引着周围的普通人向之靠拢，然后被这些普通人裹挟着，因为利益，引发圣者之战”
“因此一个个的组织建立了起来，并约定好圣者不能过度插手世间事，可以引导，但不可直接干预；知识可以传授，但不可广泛传播！否则其他圣者将联手讨伐之，过度泛滥的知识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驭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世间不会因为圣者的争斗而毁灭”
“然后新的皇朝出现，又会被另一个皇朝代替，人世更迭，而圣者永存”
“现在你知道，为何会有那么多组织对你感兴趣了么？”
颜长老伸出手指，点点戴贤语，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越界了”
戴贤语恍若未闻，内里一肚子火，心说老子办个希望小学关你们锤子事？想搞知识垄断关起门来自己搞嘛，有本事把全天下的书都烧了玩一回焚书坑儒啊...
等等，焚书殿那帮智障不会是因为打着这个主意，才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倒霉名字吧？
戴贤语听完了全本儿的《颜长老讲历史》，觉得这帮子圣者就是些欠抽的玩意儿，明明就是因为他们搞得天下大乱，现在转过头消极避世，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还反过来指责别人传播文化知识，敢情大家退化回拎着棒子打野的时代，冲突就不存在了呗。
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可悲的理想主义者的戴贤语，头一回发现还有一帮更可怜的妄想主义者。
“所以问天学府对我是什么态度呢？”
戴贤语笑眯眯地问道，然而已经有些熟悉他行事风格的郑克研意识到，自己的这位老师准备好动手了。
颜长老仿佛没有察觉到危险，嘴角含笑地看了戴贤语一眼：
“我们问天学府，是中立派，主张观察世间，参悟星象，修正己身，你想做什么，我们问天学府都不会阻拦，和你持有相同理念的入世派数量不多，主张应当帮助世人，不过他们全都散居在文华之外”
“剩下的就是出世派，如果你挟击败圣者的威名成立了自己的组织，有些会试图劝服你，有些激进的，则会试图彻底解决你”
“戴小哥你的前路上，可不止一劫，你，准备好了么？”
戴贤语思量片刻，洒然一笑，听拉拉蛄叫还不种庄稼了？不就是干架么。
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戴贤语，转而邀请颜长老去参加仪式，得到颜长老确认出席的答复后，戴贤语和郑克研向这位老神棍辞行，下山去了。
“师兄，这样真的好么？我们这样似乎违反了圣者之间的协议...”
山风卷来一道幽幽的声音，颜长老却是微笑着摇头：
“第一，他并不是圣者，我们并不算违背了圣者协议”
“第二，据我所知，他并不像我们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组织的文曲台，无法利用文曲台的漏洞”
“只凭他自己一个人，即便是眷顾者，又能从文曲台那里传承多少知识教授给他人？目前他干的，也就是些赚取世间浮财的事情，不用太过担心”
说完，颜长老转向了眼前的苍茫云海：
“人啊，是有极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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