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州扁了下嘴：“又不是我想传的，单看我俩咖位你也该明白，我一线，他三线，是他一直捆着我炒，想借我的人气往上爬，所以才搞这么一出。”
霍宁川不悦道：“那你就这么任由他炒？”
“先前确实这么想过。”程亦州从柜子里摸出纸笔，在纸上胡乱画了起来，“他最初拉着我炒的时候，我让大飞查了他的详细资料，发现他竟然比我出道还早，就因长了张男配脸，一直接不到好资源，拍了一堆烂剧，反响平平，连个水花都没。”
娱乐圈虽然吃颜，但男主这个大梁，也不是你长得帅就能挑起来的，比帅还重要的是——你要有一张男主脸。
很显然的例子，有些明星给别人作配能大放异彩，可一旦自己演男主，立马泯然众人，甚至经常被配角儿抢戏，这就是没男主脸的典型，说来也挺惨。
霍宁川皱了下眉：“所以你可怜他？”
“我是那么有同情心的人吗？”程亦州失笑，“不是可怜，只是觉得他有演技，是个苗子，仅仅缺一个把他送到观众眼前的一个机会而已。他既然想借我的热度，那只要不出格，给他借一下也无妨。”
“只是……”程亦州顿了顿，五指拨转着手机，冷笑道，“谁知道这傻逼蹬鼻子上脸的功夫这么炉火纯青，来我微博刷存在感，每一条评论还都故意留出点儿遐想空间，不仅牵走了我一票粉丝，还玩儿起了花式锁死，我有个屁大点儿新闻，他都要来闻个味儿。”
“你说话注意一下措辞。不过……”霍宁川长吸了口气，一脸冷酷且霸气道，“你要是想，我可以封杀他。”
这句话成功把程亦州逗笑了。
霍宁川冷冷道：“我认真的。”
程亦州突然欺身向前，拉住霍宁川领带，眯细眼：“这是情人的特权吗？想封杀谁就封杀谁。”
“好好说话，别玩儿火。”霍宁川脸色一凛，右手搭上程亦州的腰，猛地往下一按，程亦州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
便在此时，柜台上传来细碎的响声。
程亦州好奇望去，只见一只小肉手攀上柜台，放下了五块钱，然后又倏地抽了回去。
“买东西啊？”程亦州连忙从霍宁川身上下来。
一个浑圆的小胖子蹲在柜台前，背着小书包，屁股朝货架，一手捂眼，一手举着两包大辣条晃了晃：“我、我要这个，钱付过了。”
说完，他拔腿就跑，却被霍宁川单手拉住了书包，硬生生扯了回来。
没等他说话，小胖子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嚎：“我不是故意看你俩抱一起的，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别打我！虽然我肉很多，但我很怕疼啊！”
霍宁川脸皮一抽，忍着怒帮小胖子把大敞的书包拉好，然后直接把人拎出了门外。
原本聚集在小卖部门口的一帮小孩儿被霍宁川那居高临下的样子吓的齐齐一抖，捎上小胖子就蹿没影儿了。
“我长这么吓人吗？”霍宁川站在小卖店门口，刚好把门堵死。
“你长得不吓人，不过你拎人后脖领的动作确实挺吓人。”程亦州拽了他一把，“让一让，别堵门。”
把霍宁川拽开之后，程亦州无意朝门外望了眼，一帮小朋友围在墙根。
他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墙根有一只黄白相间的杂毛小奶猫儿，瘦了吧唧，面前摆了个小碗，一名小朋友正往里挤纯牛奶。
“小猫喝这种牛奶，会拉肚子的。”程亦州扭头冲霍宁川笑道，“霍总，帮忙去最里面那层货架拿盒舒化奶。”
霍宁川长这么大，从没被人支使过。
他原本不想去，但程亦州这副带着阳光味道的笑容看的他有点儿上头，鬼使神差就照做了。
把舒化奶递给程亦州的时候，霍宁川喃喃：“妖精。”
“你说什么？”程亦州打开奶盒，外面阳光太烈，程亦州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没说话，你幻听。”霍宁川冷漠道。
程亦州把奶挤进小碗里，蹲在小猫身边，轻轻撸了下它的毛。
小猫很有灵性，喝了两口奶后，歪头在程亦州手上蹭了蹭。
“这是谁家的小猫？”程亦州冲那群小朋友问。
大家纷纷摇头。
那名喂牛奶的小朋友倚着墙根道：“这是流浪猫，一星期前就在这儿了。”
“小星，该回家吃午饭了，不然你妈又该炸了！”一名小朋友指了指腕上的小手表，提醒道。
喂牛奶的小朋友哦了声，然后一帮人就成群结队的走了，墙根只剩程亦州一个人。
小猫喝完奶，餍足的舔了舔爪子，又在程亦州手上蹭了蹭，小尾巴直直竖着。
程亦州弯指在小猫鼻子上刮了一下，小猫喵了一声，然后迈着细弱的四肢跑到了霍宁川脚边，在霍宁川那双一尘不染的高档皮鞋上留下了一个脏兮兮的爪印。
小猫靠着霍宁川的脚踝，一个劲儿的蹭脸。
霍宁川僵硬的站在原地，震惊的看着脚边这只胆大的小东西。
“霍总，它好像很喜欢你呐。”程亦州蹲在墙角，两手托着脸，嘻嘻笑着，小虎牙在阳光下张扬肆意，“要不要考虑把它给养了呀？”
看程亦州笑，就像是在吸|毒，不仅会上瘾，还会出现幻觉。
霍宁川有点失神，程亦州的话传进他耳朵，完全变了味儿，并在他脑子里无限循环……霍总，我好像很喜欢你呐，要不要考虑把我给养了？
“霍总？你脸怎么红了？你到底听见我说话没？”程亦州蹲在墙角，仰脸看着小卖部前那位一米八几、呆了吧唧的精致男人。
霍宁川蓦的回神，心里暗骂，阳光下乱笑的男人都是妖精，还笑那么灿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长了两颗小虎牙……
“你到底养不养嘛？”程亦州有点不耐烦道。
霍宁川嫌弃的瞄了眼还在蹭自己的小猫：“我才不会养这种东西，脏，还掉毛。”
程亦州走到霍宁川身边，躬身捡起那只小猫放在臂弯里，摸了摸猫头：“你霍爸爸嫌你脏，不要你。”
“你怎么把它给抱起来了？”霍宁川皱眉退开半步。
程亦州茫然：“抱一抱不行吗？”
霍宁川严肃的看着程亦州，警告道：“你抱了它，就不能再抱我。”
程亦州莫名其妙：“光天化日，我本来也没打算抱你。”
霍宁川：“……”这是情人该说的话吗？！
“十一点半了，劳烦霍总您关下门，咱们该回家吃饭啦。”程亦州挑眉灿然一笑。
“为什么我关？”霍宁川皱眉。
程亦州拍了拍臂弯里的小奶猫：“要不你抱着它，我关。”
“它长腿了，自己会走，你把它放地上不行吗？”霍宁川冷冷道。
程亦州啧了声：“我把它放地上，它就又跑过去蹭你了，到时候你又该嫌它脏了。”
霍宁川无奈，瞪了眼程亦州怀里的小奶猫，愤愤关上门。
回到家，程亦州笑容满面，霍宁川怨念深重。
奶奶正在厨房剁鱼，见两人这迥异的面色，从窗户探出头：“小州，你是不是欺负楠楠了？”
程亦州瘪了下嘴：“你家楠楠比我都高，吃的比我都多，我能欺负的过他吗？”
程亦州抓着猫腿，站在窗外冲奶奶比划：“捡了只猫，可爱吗？”
奶奶一刀斩掉鱼头：“你这小子怎么什么都往家里捡？”
“喜欢嘛，就带回来咯。”程亦州冲小猫嘟了下嘴，“霍爸爸嫌弃你，你曾祖母也嫌弃你，那就只有爷爷来带去洗澡咯。”
念叨着，程亦州就抱着猫咪进了浴室。
半晌，霍宁川才反应过来程亦州那句话里的猫腻，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小奶猫年纪小，目测不到两个月，家里又没有猫咪的日常用品，程亦州怕它生病，所谓的洗澡，也就是用湿巾帮它擦擦脏毛儿而已。
程亦州身上沾了猫毛，给小奶猫洗完澡，自己也冲了一下，换了件干净衣裳。
从屋里出来，菜已上桌。
松鼠鱼，酸菜鱼，红烧鲤鱼，清蒸小黄鱼……
程亦州牙根疼：“奶奶，怎么全是鱼啊？”
奶奶给霍宁川盛了碗鲫鱼汤：“今天鱼市打折，买一条送一条，还都是新鲜的，而且楠楠不是最喜欢吃鱼嘛。”
程亦州用筷子在碟子里捣了两下，委屈道：“可我不喜欢吃鱼啊！”
奶奶用筷子敲了下程亦州的脑袋：“净瞎说，你小时候不也挺喜欢吃鱼嘛。”
那是原主，又不是我……程亦州一手托着脸，忧郁道：“人长大了，口味当然也会变，我现在喜欢吃螃蟹，还就喜欢吃花雕蟹。”
“都是水里的东西，有什么不一样？”奶奶白了他一眼。
“刺少啊，而且腿多，螃蟹腿多好吃啊。”程亦州振振有词。
奶奶进屋，从地下室拿出一瓶酒放到程亦州面前：“花雕蟹没有，有花雕酒，要吗？”
程亦州笑眯眯接过酒瓶：“要。”
他不嗜酒，但喝两口还是很乐意的。
只是没想到，这具身体酒量有点儿差，一瓶花雕下肚，程亦州脑袋就开始发晕了，胆子也大了不少。
“霍宁川，来洗碗啊！”程亦州晕乎乎的往洗碗池里挤洗洁精。
奶奶待会儿还要去小卖部看生意，程亦州让她先回房眯一会儿，自己揽下了洗碗的活。
没程亦州管，小奶猫一直黏着霍宁川，霍宁川嫌它脏，嫌它烦人，直接戴着橡胶手套把猫装进了束口袋里，挂在葡萄藤上，只露了个猫头，听见程亦州喊他，不禁烦躁道：“程亦州你想死是吗？”
哪有情人整天对金主呼来喝去的？
“我还没活够呢，当然不想死，倒是你，”程亦州瞥了他一眼，脸红红的，话也说的黏黏糊糊，“奶奶一走，你就凶我，很嚣张啊你！”
霍宁川摘下手套，冷冷道：“到底是谁嚣张？”
“你啊。”程亦州不耐烦道，“鱼汤你自己喝了半锅，所有的菜也是你吃的最多，最后却让我洗碗，我喊你一声，你还凶我，可不就是你嚣张，你不仅嚣张，还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