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这句话倒叫白吉愣了下,有些转不过弯来『你从哪看出来的?』
『那么明显都没感觉出来?』杨墨往床上一倒,疲惫的好象全身骨头散了架,讲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喃喃自语道,『我们出事时,凌飞居然会去威胁老鬼。 这种事不象是他会做的。 』
『他怎的不会做这种事?也许是……呃,他关心我们嘛。 』
他轻笑起来『你在自欺欺人。 』
这句话让白吉立刻红了脸。 杨墨捏捏自己的脸颊,打趣道『这么点你就脸红?那以后你怎么办?要追人,就得脸厚心细,你这样放不开实在不行的。 』
她讷讷不知所言,心里却泛起小小的窃喜原来还是有人会真心喜欢她的,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差劲,与女人斗完败,与男人斗也完败。
想到这儿,她提起底气,喜滋滋的道『我就算不脸厚心细,也会追到人的。 』
他听出她话中的喜悦,冷哼一声,刚想说些什么浇浇冷水,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便放弃了打算,道『睡觉吧,我累死了,明天我们去找那个女疯子。 』
『有那么累吗?』
白吉倒是难得的精神奕奕,有些奇怪于杨墨的疲惫。 但身上各处传来的酸痛却让她极不舒服,磨蹭了一会儿,睡意也涌了上来,她揉了揉眼睛。 蜷起身子,让竹席的阴凉透过皮肤传到身体中,不一会儿,便沉入睡眠之海中去做水母了。
这一睡,便一直睡到第二天地日上三竿。
白吉方一睁开眼,便被从窗户外射进来的灿烂阳光刺到,又赶忙闭上。 翻个身不耐烦的准备继续睡,杨墨懒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今天该你使用身体。 』
她迷糊中应了一声。 过了片刻,猛的坐了起来,每一次轮到她使用身体的日子,杨墨总是很巧妙的在前一天晚上拉着她玩到很晚,往往第二天早上她会直接睡到中午,有时不巧甚至会睡到下午,结果便是她地肉身使用日是总是非常可怜的只剩六个时辰。 这也是他觉得她实在太能惹祸了,才出此下策。
不过,自从被老鬼识破,再偷偷告诉她后,她不仅与他大打了一架,甚至以后凡是轮到她使用身体时,总是早睡早起,再也不理他用什么《办公室黑定律》或者《秃头男往上爬地秘诀》之类八卦来吸引她。
才一下地。 走了没几步,全身的酸痛与伤口全部叫嚣起来,白吉只好呲牙咧嘴的一步一步挪下楼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空旷的走廊时,凌飞的房门突然打了开来,两扇门啪的一声砸在墙上。 他在门后站地笔直。 凝视着呈雕塑状呆在门前的她。
“早。 ”过了许久后,凌飞低沉的声音才响起。
“早……”虽说早已习惯这位任性魔王古怪的行为,白吉仍然觉得对方一蓝一黑的眼睛令她发毛,就好象小动物被什么野兽盯上的感觉。
凌飞走出房来,直直走到白吉面前,一直到两人的鼻尖甚至靠在一起,能够听见对方的呼吸,白吉瞬时紧张地满头冷汗,这样诡异的姿势持续了片刻,他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爱你。 ”
瞬间如同电流窜过经脉。 白吉感到有什么东西撞上心脏。 只是这撞击的感觉来的太快,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她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干什么?”
说完话便走地凌飞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说道“不是你叫我说的吗?”
她这才省起当初确实叫凌飞每天说一次“我爱你”,以此来监测是否获得了那颗真心,侧耳倾听自己房间,爹娘的包袱皮并无动静,便说明还未达到获得真心的条件,可是至少现下已有了动心的痕迹,也算喜事一件。
唯一令她纠结的,便是杨墨。
他呻吟着从梦中醒来,拖着沉沉的口气道『好困,一大早的搞什么突然袭击……』
显然他也感受到了凌飞“告白”的力量,被从睡眠中吵醒,她恨恨的想,杨墨就是个gay!就是!
『你真没节操,怎么尽是男人喜欢你!』
跟在凌飞身后下楼,白吉嘟嘟囔囔地道,引来杨墨呵欠连天地应答『你应该怪严云和凌飞,关我什么事,要说起来,我可是受害者。 』
『受害个屁,心里不知道多爽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客栈自从食厅关闭便不再膳食,掌柜忙着向抱怨的客人们赔礼,再见着白吉杨墨时,脸色自然极不好看,口气中带着几分烦燥道“您什么时候开始修缮食厅呀?”
白吉正自觉不爽,口气粗鲁地道“等我赚到钱先!”
掌柜抽了抽嘴角,仍旧强撑着僵硬的笑脸,问道“那您什么时候搬去后园?我也好把房间腾出来住客啊!”
“什么后园?”
白吉早把先前强占后园的事忘到了爪哇国,杨墨暗中翻了个白眼『我们抢了胖捕头的屋子长住,忘了吗?』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她皱了皱鼻子,转头冲掌柜说,“今天就搬!”
那掌柜这才眉开眼笑,想着房间总算是空了下来。 这一行惹祸精占了四个房间,又打坏了食厅,流水帐上一下子出现极大的缺口,生意不好,自然他这掌柜的收成也不好,是以他才会如此卖力。
“您那几位也一并儿搬了吧?”
白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那个女的不搬。 ”
“女的?”那掌柜自持记忆力甚佳,从未出过错,此时回想一遍,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说……令妹?”
“哦,那就是那男的……不对,是那象男的女的……算了,反正我回来自己搬,你不要管就行了。 ”白吉讲了半天,不得要领,随便搪塞了过去,比起这些,她更关心站在客栈门口的凌飞。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沿着那天的路线往城东去,既然已经说好今天要去看疯妇,便直直往疯妇出现的地方去,况且,白吉也十分好奇为什么那个疯妇会出现在那个奇怪的地方,极至近前,她才在脑中喊道『羊羊,醒醒,我们快到地方了。 』
『唔……』杨墨的声音仍然含糊不清,显然他在精神上的消耗要比白吉大的多,勉强舒展开魂魄,他透过她的视线等待着疯妇的出现。
白吉一早水米未进,此时更觉得腹中饥饿,她也没兴趣减肥或者辟谷,趁等待疯妇出现的时间扫荡着路边摊贩,一样接一样的零食抱在手上,嘴里吃个满香,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看着凌飞空着双手直视前方的样子,忆及他“悲惨却囧”的过往,她便把几样点心塞进他手里,不指望他就此坚定了爱她的决心,至少可以提高好感度,不想他看也不看手中的东西,又塞了回来。
“难吃。 ”
这简简单单二个字让白吉僵住了笑容,恨恨的咬下一大口白糕,她在心中诅咒着凌飞的天煞孤星气,却又不好说什么,沉闷的气氛持续到尖利的啸声传来,她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跑了过去,杨墨也打起精神,盯着不远处一点涌过来的灰粉色。
『白吉。 』
『嗯?』
『你有没有觉得有古怪的地方?』
白吉盯着那渐渐靠近的疯妇,应道『暂时没看出,可是我敢肯定我们如果现在去找疯妇谈话,她就是个真正的疯子。 』
他也看了出来,在这里出现的疯妇,脸色如石膏般苍白,眼神中带着疯狂和恐惧,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什么,却只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声音来,这声音如同指甲刮过黑板,而最重要的,这时候的疯妇,并不是被什么东西拖着往前跑,而是自个儿在往前跑,甚至那条原先抽了他们一鞭子的腰带,此刻也正柔顺的顺风扭动,飘浮在疯妇的身后。
杨墨带着懒洋洋的声音又响起『你好好回想下我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再想想我们在那个奇怪世界见到她的情景,再对比下今天的。 』
虽然心怀奇怪,白吉仍然听了杨墨的话,乖乖把这三次的遭遇在脑中回顾了一遍,渐渐的忘了咀嚼,她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嘴咬碎的糕点。
『三、三次都是一样的……』
他轻笑几声『对,三次都是一样的,无论神情、动作、路线,都一模一样,就好象同一盘带子重播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这三年里,她每天都在重复同件事。 』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皱起眉头,开始吃薄糖饼,这种饼由两块烤酥再放软的饼制成,里面夹着糖稀,吃的时候再烤一遍,可算是便宜又可口的小吃之一。
『不知道,也许跟那个世界有关。 今天我们就跟着她跑跑,看看她做了什么!』
除此之处,似乎也别无他法。 白吉正欲跟着疯妇去,瞥见旁边的木头,便正色道“凌飞,你先回客栈吧。 ”
不想妖目男子想也不想便答道“我陪你。 ”
“不用啦,你先回去吧,我还要跑很多地方呢。 ”
白吉尚在絮絮叨叨,突的眼前黑影压顶。 她抬头一看,凌飞的脸逼近她,一字一顿的道“我、陪、你。 ”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