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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56 章

    见公主直接被抱走,阿湘目瞪口呆,她忙站出来,朝在场诸人干笑了一声,道,“公主和公子先回去守岁了,咱们把这儿收拾了,也都散了回去过新年。”

    周围的楚人一开始还面面相觑,听了阿湘欲盖弥彰的话,一个个忽而醒悟过来。楚国的民风素来大胆彪悍,一众人等调笑地归调笑,议论地归议论,咳嗽地归咳嗽,一片乱哄哄的。阿湘怕他们的嘘声传到公子及其下属耳中,忙命他们噤声。

    众人于是自去收拾了后院不提。

    阿玉被他唬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纪堂半夹半抱,一路拖着往房间走去。

    他的步伐迈得很大,一只右臂就横在她的腰间,牢牢地把她圈住。

    纪堂比她高出了太多,阿玉被他挟制,只能脚尖点地,走起路来十分不舒服。她挣扎了两下,娇声埋怨道,“这样难受死了,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纪堂侧眼瞧了瞧她,忽地一用力,直接把她揽抱在胸前。阿玉倏忽间双脚离地,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再没了阻碍,纪堂走得飞快,到了房门口,他几乎是一脚就把门踹开。

    他接着走了几步,绕过屏风,直接到床榻前。他这才弯下腰,松开了手臂。

    阿玉一下就坐在了床上,双腿双脚这才终于挨到了一处实地。

    阿玉有些委屈,她的眼睫颤了颤,忽地抬眼瞪向眼前的男子,道,“以后我还怎么在他们面前做人?”

    纪堂却没回话,他跟着坐在了她的面前,盯着她的一双眼睛,眸色深沉。

    那目光如有实质,阿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她不由地蜷缩起了双腿,又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确认那脸上没沾上任何脏东西。

    纪堂忽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在她的颊侧剐蹭了一下。

    今日的一舞,其实是带了讨好意味的,阿玉在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她不止穿了新裁的舞衣,她还用燕国独产的燕脂,画了个十分特别的桃花夫人妆。她的面色粉白,眉心点了花瓣形状的红彩,菱唇也涂了丹朱。因阿玉一向很少浓妆,偶然为之显得姿容更盛,灿若桃李。

    见纪堂突然伸手刮了她的脸,阿玉顿时急了,她忙虚虚护住脸,不让纪堂把妆容刮花。

    纪堂微微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只觉得满指滑腻,馨香非常,他忽地低声道,“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这是《招魂》里的一句,后面还有“娭光眇视,目曾波些。被文服纤,丽而不奇些。长发曼鬋,艳陆离些。”意思就是说,美人喝得微醉,面庞红润更添红光。她的目光撩人、脉脉含情,她的眼中秋波流转、汪汪水气。她披着轻柔地罗衣,刺绣精美,色彩华丽。她有着一头长长的黑发,梳起高耸的云髻,艳色姝丽,美貌非常。

    阿玉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疑惑问道,“这是我们楚人的诗句,夫君如何能知?”

    纪堂却没有回答,他忽地冲她怀里点了点,问道,“这是什么花?”

    阿玉愣了一下,她忙看向自己的怀里,见自己的一只手中还攥着刚刚那朵红花。见那花此时还好好地,她才松了口气,轻声道,“这就是扶桑啊。秦国的天气太冷了,我本来以为今年是见不到它们开花了。没想到现在进了冬天,它们居然开了。”

    她把那花像献宝似的举到纪堂面前,道,“喏,这朵送你。”

    原来这就是她前阵子在院子里辛苦栽种的花,纪堂终于伸手接过。他打量一眼,这花分五瓣,中间还凸出一支长长的花蕊,看起来艳丽而精巧。

    他转了转花梗,笑了下,抬头问道,“新年给我准备的礼物就是这朵花吗?”

    阿玉不满地瞥了他一眼,道,“扶桑是东君的象征,代表光明和吉祥,有什么不好?!”

    纪堂顿了顿,有些遗憾道,“方才既唱了《缁衣》,我还以为阿玉亦为我备了一件缁衣。”

    阿玉微微一滞,面上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红,道,“我我手工一向不好,从小到大就没做成过什么像样的东西。”

    说着,她又鼓起嘴道,“方才的歌舞难道不好看吗?我跳得不够好吗?”

    纪堂鬼使神差,脑海中浮现过她广袖飞舞,轻扭细腰的画面,他柔声道,“好看。”

    阿玉见他认可,便洋洋自得起来,“那用这个作为给夫君的新年礼物,你喜欢吗?”

    纪堂听了,忽地咧嘴笑了出来,他欲言又止道,“恐怕还不够格。”

    阿玉素来自诩舞技,她自小就学习巫舞,师从楚国的舞蹈大家,各色舞种都有涉猎。此时一听纪堂的话,她的好胜心被激起,不服气道,“哪里不够格?”

    纪堂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摇了摇头,道,“方才,你分别跳了郑舞、秦舞,以及楚舞三项,但是有一项你跳得不够地道。”

    看他讲地条条是道,阿玉皱了皱眉,道,“不会啊,我之前还特意研究过的。”她求知心起,忙倾身向前,大眼睛扑闪扑闪,像是天上会发光的星子,问道,“还请夫君明示,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呢?”

    纪堂把她拉下了床,道,“郑舞中间的那段,你再跳一遍。”

    阿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坚定,她不由不信,便把中间的小节认真地又跳了一遍。

    灯火幽幽,把阿玉的身影投在了墙上,明与暗交织,更凭空添加了一份惊心动魄的美。

    这个小节的最后是个背对着观众的动作。阿玉把双臂一立一侧舒展开,一条左腿也斜抬上了空中。

    她刚刚完成这个舞步,还没来得及起身,纪堂忽地在后欺身上前,他伸出手臂圈住阿玉不盈一握的细腰,头却低下,口鼻触碰到她细弱的颈边。

    他的鼻息粗重,带着十分的灼热。阿玉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的引燃了一般,那灼意顺着她的脖颈一直传导到全身,一时间腿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她浑身一软,向后倒去,恰好被那身后的男子接住。

    她不可思议地向他望去,却见他的眼眸里已经染上了一层沉黯黯的情绪。

    他牢牢地盯着她的唇,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囊中的猎物。阿玉抖了抖唇,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红唇就被他直接吻住。

    纪堂一手托着她的香腮,一手紧紧地箍着她。他一边用力亲着阿玉,一边把她带着转了个圈,两个人直接从地上翻转到了床上。

    他亲吻的力道重极了,阿玉被他吻得面色涨红,她使劲地锤了锤他的胸。纪堂却不顾她的捶打,一吻深深,耗光了两人身体里所有的空气,这时他这才肯放开她。

    阿玉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本来以为今夜两人要秉灯守岁的,没想到这一切发生地如此莫名其妙。她斜瞥了纪堂一眼,嗔怪道,“你,你好端端地又发什么疯?”

    纪堂却笑了出来,他轻声道,“阿玉定是没见过真正的郑舞。”

    阿玉把头转向一边,偏不看他,道,“郑国都灭亡了,我没看过也是理所当然,又能怎样?”

    纪堂叹了口气,忽地探身凑到她的耳边。

    他似乎深谙自己声音的魅力,每次只要想做那事的时候,他就会把声线放得愈发低柔,透着股不知名的诱惑。

    阿玉被他撩拨了心慌意乱,只听那人轻声道,“郑舞放荡。阿玉适才跳得太过端庄了”

    后半段的发展一点也不端庄。

    因为今夜守岁,所以宫殿里的灯火在子时前都不会熄灭的。

    寝殿里灯火煌煌,阿玉羞得浑身都泛着些诱人的粉红色,她不敢去看他,她怕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面带春色的脸。

    两人贴得如此之近,阿玉的小手就攀附在他的背上,她想侧过头闭眼,却被纪堂不停地吻着,哄着。

    他今夜或许真的发了疯,一定要阿玉去看她。

    阿玉被他闹得无法,最后只能面色羞红地回望向他。

    两人四目相望,他像是变得更加兴奋,阿玉气不过,为了泄愤,她的指甲在他的背上长长地拉出了几道红痕。

    等屋里的灯火渐渐转暗,阿玉的声音破碎,身体也要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钟声,那声音嘹亮绵长,响彻夜空。这钟声是子时正的讯号,过了此刻,便是新的一年了。

    床上的两人都听到了这声讯号,阿玉已经被他折腾地宛如一滩春水,再提不起半分力气,此时见纪堂忽地顿住了,她忙轻轻推了推他。

    纪堂如梦初醒,他在阿玉的唇上又轻轻地吻了一下,这才不舍地起了身。

    他抱歉地笑了笑,先抱着阿玉去一同清理沐浴了一番,这才又回了寝宫。

    等两人都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屋里的被单已经被换成了干净的,灯火也已经熄了。阿玉累得不行,一沾到枕头就立刻合上了眼睛。

    钟声犹在耳边,纪堂在一旁翻了个身。等阿玉的呼吸平缓了,他才靠了过去,伸臂把熟睡的女子搂在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