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在那里。 ”莫遥的忽然一声轻呼让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雪山之巅。 虽然雪莲也是白色,但是却闪着润泽的光芒,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山峰上,看了却叫人觉得温暖不已。
尤其是,它的出现,给了一群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攀至山顶的人希望。 甚至连一向喜怒不外露的段锦都不禁微笑起来。 姑姑有救了。
“那山峰真陡。 ”叶新月一手掩口,挡住夹杂着雪花呼号的寒风,一边说道。
“我上去吧。 ”段锦撕下衣摆的一块,做成两个布条缠在手上,打算爬上去。
“锦儿,你别去。 ”叶新月制止了他,“让莫遥去吧。 ”
莫遥此时才肯定,这女人昨晚的话句句都是当真的,她竟真的不要自己的性命了。
“不行。 ”想不到,段锦、段莫离和莫远竟同时说出了这样反对的话,
莫遥看向他们三个,倒也不开口问他们理由。
“让我为姑姑做一件事情吧。 ”段锦说道,“姑姑,就这一次,让我上去采摘雪莲。 ”他绝对不会让莫遥来做这件事情的。 他不会拿姑姑的命来冒险,他赌不起!
“还是我去吧,我是医者,知道怎么样才能保持药材最完整地将它采摘下来。 ”段莫离的理由倒是很贴切。
莫远却未曾给出半点解释。
莫遥看了他一眼,他却只是避开了视线。
“争什么争。 我一把老骨头都还没说话呢。 ”妙手华佗喘着气,哎,真是年纪大了,想他年轻时采药比这艰险的环境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却吃不消了。 岁月不饶人哪。 “现在时辰未到,你们采到雪莲也没用。 ”
“时辰,什么时辰?”叶新月问道。
“这雪莲可是极阴之物。 必须在正午阳光正好打在莲心时摘下它,才能让它地功效发挥到极致。 ”妙手华佗看了他们一眼。 “反正现在天才刚亮,你们不用急着上去。 丫头,你治好了也记不得所有的事情,不如现在你们说说话,就当话别吧。 ”
话别……吗?
段锦看向叶新月,叶新月却看向莫遥,后者不着痕迹地轻轻点了点头。 表示昨天晚上他们说的是算数的。
段锦心里微微一涩,姑姑直到现在还是相信着这个男子吗?
“姑姑,我……”段锦恨不能把他知道的关于莫遥的不好,全部告诉叶新月,可是也许几个时辰之后,姑姑就全部忘记了。
“锦儿,”叶新月笑着打断他的话,“我们俩地话最后再说。 ”其实。 她是没办法面对锦儿清澈的眼神,她怕她会管不住自己地嘴巴,更怕她的谎言也会在锦儿面前溃不成军。
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虽然对于翻山越岭陪自己来到这里的大家,她心里均是觉得对不住的,然而这愧疚似乎也有着不同。 她觉得最最对不起的人,便是锦儿。
“新月要不要和大哥先说会儿话?”莫远微笑着提议。 这雪山上真是冷,寒风吹着他的脸颊,让他几乎不知该怎么微笑。
“不用了,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好好谈了一下。 ”叶新月摇了摇头,她不想再跟莫遥对话,怕自己会动摇。 毕竟,关乎性命地事情,人总是不容易那么坚定。 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 不想给自己机会反悔。
“远儿。 你也有话要对新月说吧。 ”莫遥淡淡地道。 叶新月其实也有些抗拒跟莫远说话,她会有种说不清的做贼心虚感。 但是。 既然莫遥已经开口,莫远也看着她,她不答应好像说不过去。
雪山顶的山峰将山顶隔成两侧,叶新月和莫远站在这边,其余人便绕到另一边去了。 叶新月有些尴尬。
“你的头发都被雪花盖住了。 ”莫远笑了笑,叶新月这才发现,自己兜住头的布巾被风吹了下去。
她笑了笑,莫远却温柔地轻轻掸掉她发上的白雪,帮她重新盖好头巾。
“新月。 ”莫远问她,“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一丝作为兰蔻时的记忆也没有了?”
叶新月点了点头,简单地说着“是。 ”
莫远心知她在说谎,她是记得兰蔻的事情地。 但是,她只是记得兰蔻,却并非兰蔻。
他没有点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如同那个傍晚,在那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在段莫离家小院的门前,见到她时他的笑容,明朗、干净、温柔、心疼。
却也叫叶新月不敢对视。 她注定是要辜负这个温柔的男子的,他地微笑会不会在三个月之后永远地消失?莫遥对不起爱他的兰蔻,兰蔻又何曾对得起眼前这个男子过?从始至终,莫遥的爱里夹杂着嫉妒,兰蔻的爱里夹杂着不甘,而他的爱里夹杂着的则是萧索——那种死寂一般的寂寥。
“新月,你若是服下雪莲,会连现在的事情也忘记吧?”莫远继续问道。
“是的。 ”叶新月轻轻颔首,“怎么了?”
“那么,可以请你装作是兰蔻的样子跟我说几句话吗?”莫远眉间有些叶新月看不懂地忧愁。
“什么?”叶新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吗?片刻就好。 ”
叶新月直觉今天地莫远很反常。 不过,仔细想想,他已经经历过兰蔻的第一次失忆,他觉得她吃下雪莲后再次失忆,难过也是正常地。
“好。 ”叶新月小声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
莫远摇了摇头“你什么也不用说。 ”
叶新月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莫远到底要她怎样。
“兰蔻。 ”他低呼了一声,忽然拥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叶新月愕然。 她忘记了挣扎,因为体会到这个总是用笑容掩饰内心寂寞的年轻男子的无言辛酸。
为什么明明是那样温暖的怀抱,却有着绝望一样的寒冷?
叶新月那时并不知道,这个男子决然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