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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夜色犹如鬼魅一般蔓延着。

    她站在窗口,看着撩人月色,手里摸着一块通体金黄的令牌,看着眼前立着的那个黑影,“将令牌调换,遣暗卫听我号令。”

    阿影冷漠英气的脸庞从一片黑暗之中隐了出来,接过那块令牌,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此时,皇帝在烟雨楼留宿一夜,隔日醒来,等着贴身太监过来伺候起身,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猛地一转头,突然发现梳妆台的妆奁上藏着一个什么东西,露出红色的一角。

    他也就是随手那么一扯,陡然发现,那竟然是一块令牌,绑着红色的挂绳,所以妆奁有些藏不住。

    那令牌上分明写着一个“南陵”二字,通体金黄,制作精良,分明是秦煜然的什么令牌。

    所说是寻常的虎符,他断然不可能没见过,可……看来,怕是秦煜然调动暗卫的令牌,怎的会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皇上,你在干什么呀?”

    皇帝慌张将那块令牌收入自己的口袋里,回过头,只笑笑道:“无事,朕只是四处看看,爱妃的妆奁似乎多了许多那宫女做的妆品,可还用的习惯?朕让内务府多送些来。”

    庆妃笑道:“皇上莫是忘了,那翘楚如今就在妾身宫中,若是想用,还需得内务府跑一趟吗?翘楚那丫头讲过,妆品不在于多,在于适合自己,那才是最好的。”

    皇帝笑笑,“爱妃说的是。”他顺势搂住庆妃,眼中却多了一抹深意。

    从烟雨楼出来之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照例到太极宫上朝,一切风平浪静,到了晚间,还传了贴身太监过来。

    彼时庆妃就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席的饭菜,看着那贴身太监垂头道:“皇上说了,今夜国事繁忙,无暇过来看望,不过,已经遣了奴过来,为娘娘献上一件礼物。”说着,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幅卷轴来。

    庆妃接过画轴,照例让小苓给了那太监几个打赏送走之后,才打开了那画轴。

    画轴之中,是一个女子的身姿,穿着一身铠甲,手持兵刃,骑着一匹英姿小红棕,缓缓走出城门,而城门之上,站着一个衣着明黄色长袍的男人。

    庆妃的手一伸,再展开一些,画轴底部是女子和男子琴瑟和鸣的景象,窗外桃花飘香,清脆的鸟声阵阵,仿佛是大自然最美妙和谐的乐章。

    宁楚楚站在边上,拧着眉瞧着,始终没瞧出什么端倪来,更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倒是庆妃了然,“这是古代王后妇好为了皇上、国家和百姓征战沙场的故事。”她指着图中女子的俊秀模样,“这便是妇好,武丁大帝的皇后,一生都在为国家做贡献和牺牲,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生活在太平日子里,和自己相爱的人欢喜度过一生。”

    宁楚楚闻言,又连忙追问道:“最后呢?妇好王后实现自己的目标了吗?”

    庆妃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最后,她是在战争中死去的。”她用自己的手指细细地抚摸着图上女子的面容,笑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的事情?不过她死后,武丁大帝感到万分痛心和惋惜,追封这位王后莫高的荣誉,也着实是给了一丝安慰了。”

    宁楚楚叹道:“生前不珍惜,死后给再多东西,已经于事无补了。”

    让一个女子去征战沙场,或许是妇好守护自己心爱男人的愿望,可武丁大帝为何放任自己的妻子冲锋陷阵……历史如何,他们已经无从去追究了,眼下,也只能看着这古代历史流传下来的画卷,暗自感慨一声。

    到了这里,倒是边上的小苓似乎要脑子清楚一些,陡然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皇上让公公将这图拿来,是想让娘娘上战场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眼下虽然天下还不算稳定,丽国、胡国蠢蠢欲动,却也暂时危及不到大凤朝来,何况,还有南陵王镇守,自是不必担心的。

    庆妃拧着眉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画卷中人的容颜来,突然听得小苓在边上惊叹一声,“难不成,皇上送娘娘这幅画,是暗示准备立娘娘为后了吗?”

    庆妃听完,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看的出来,她到底还是很欣喜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摆了摆手,仔细琢磨起来。

    这一琢磨,便琢磨了大半天,等到了晚上睡觉之前,她命人将那画轴挂在室内,便于时时看见,这会儿刚躺下去,又忍不住抬起头来,“翘楚,平日里你点子多,这回说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宁楚楚耸了耸肩,“圣意如何,翘楚实在不敢妄加揣测。”

    “无事,这里就你我还有小苓,谁都不会说出去,你便当做是唠唠家常,不管说了什么,都不许传扬出去的。”

    话虽这么说,可宁楚楚又不傻。

    人家是嫔妃,就算出尔反尔,边上的小苓也会帮着,她自然不会冒这个险。

    于是想了想,委婉地说道:“或许真的如小苓所说,皇上真的要封娘娘为后呢!”

    “瞎说,你也跟着不正经了。”庆妃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

    “好吧,其实奴婢觉得,第一张图,妇好在外征战,而武丁大帝在后面看着,大抵如娘娘现在参与的后宫争斗一般,不管前路如何,都要娘娘自己去闯。可不管娘娘如何闯,皇上都会立在身后,一直看着娘娘,帮着娘娘。”宁楚楚看了一眼画轴上的画,顿了顿,又继续瞎编,“而后面那幅,大抵也是皇上的期望。最终,娘娘和皇上会像最后那幅图一般,安详和乐,琴瑟和鸣。”

    这番话是编造的,可庆妃听进耳朵里,明显满意的很,便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两人退下去了。

    宁楚楚弓着身子退出去,在关上房门的最后一刻,又瞄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画轴,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