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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宁楚楚拧干了毛巾,仔细地帮着庆妃擦身子。

    庆妃只揉着眉头,忽然问道:“今儿那戏班子逗得太后很是欢喜,想必不是惠妃自己的主意,晚间,你可打听到了?”

    小苓点了点头道:“是,听说是那谏议大夫顾寒生的主意。”

    庆妃闻言,看了边上的宁楚楚一眼,冷笑道:“这顾寒生,倒是比本宫想象得要聪明,只可惜,这样的聪明人,选错了阵营。”

    宁楚楚只垂着眼眸,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般。

    见状,庆妃只是轻哼一声,转过头去,没再多说什么。

    寿宴过后,宫中也恢复了往日无波无澜的样子,只是丽晶宫内,因着郑昭仪死去,偏殿两个美人觉着晦气,请了个法师过来做法,倒也还算热闹。

    宁楚楚拎着个篮子过去,大抵也明白秦煜然为何要让她过去。

    古代迷信,头七日内不得动用死者任何东西,加上晚间殿内有法师做法,不太方便。

    她按着秦煜然的吩咐,溜进了内室,很快在暗格中取了那个木匣子,藏在放纸钱的竹篮子里面便转身出来,见着边上宫女对自己指指点点,她只当做什么也看不见,径直走了。

    回到下人院,想着上回关于庆妃的人皮面具被盗的事儿,干脆藏在了房梁顶上。

    隔日,听闻秦煜然到烟雨楼见庆妃,她便取了盒子同去,等到秦煜然走到比较偏僻的宫道上时,她才将盒子交给他。

    秦煜然捧着那精美的盒子,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没打开过?”

    宁楚楚摇头道:“没有。”

    她对这些东西本就没什么兴趣。

    老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

    然而秦煜然却是没有丝毫避讳的样子,直接打开那没有落锁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把看起来有些生锈的钥匙来,眯着眼睛仔细瞧了又瞧,笑道:“的确是这个。”

    宁楚楚一顿,秦煜然费尽心思想要拿的东西竟然是一把破旧钥匙?

    她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自然。有了这把钥匙,本王便能打开郑尚书府中那私密的宝箱了。”

    “宝箱?”

    “是,那宝箱之中,有一卷名单。”秦煜然扬眉解释道,“所列名单,均为前朝太子乱党,只要将他们一一杀尽,便无后顾之忧了。”

    宁楚楚皱眉道:“仅凭那一册名单,无凭无据,便能断定他们为前朝乱党?”

    “本王探子所报,断然不会出错。再者说了,关于前朝乱党,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宁楚楚心一颤。

    ……

    与秦煜然分别之后,宁楚楚还在想着这事儿。

    想到先前苏伯带她去见得破烂小酒肆之中的母女,若是此次秦煜然真的痛下杀手,那岂不是又有许多像他们一样的家庭毁于一旦……

    她跌跌撞撞朝着下人院过去,路上一个小宫女过来,及时将她扶住,“翘楚姐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儿……”宁楚楚摆了摆手,推开那小宫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她趴在桌边,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灌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该怎么办……

    猛地一转身,陡然发现桌上放着一株紫色曼陀罗,她奇怪地皱了皱眉,拾起那曼陀罗,陡然闻到一股子清香,好像是属于顾寒生的那种香味……

    顾寒生……

    宁楚楚顿了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不见顾寒生的踪影,只好重新将目光转到这曼陀罗花上来。

    这曼陀罗花虽然好看,但不太好养活,宫中也只有御花园有。

    难不成……

    是顾寒生想让她去御花园?

    顿了顿,仔细瞧了瞧那曼陀罗花,果然在花瓣上隐隐看见一个“子”字,而这一株花之中,又有三朵,也就是说,子时三刻!

    得到这个讯息,她立马按着顾寒生早些年在清水镇嘱咐过的那般,将证据给消灭了。

    不知不觉中,便入了夜,外面到处一片寂静。

    宁楚楚正准备换身衣物出去的时候,陡然发现手臂上有一些红肿,而且开始出现瘙痒,她颤了颤,慌慌张张关上房门,不停地抓挠着。

    又是这样!

    她猛地一把泡进凉水之中,冻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一些了,可是很快,又觉得奇痒难忍,抓挠许久,越发觉得迷糊,渐渐的她又陷入一片浑浊之中,什么也瞧不见了……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午时了,小苓就站在边上,递过来一个白玉瓷瓶,“下回,若是再犯病,便服下里面的药丸。”

    宁楚楚点了点头,见着小苓转身出去,她才悠悠然缓过神来。

    已经错过了和顾寒生的约定了……

    她连忙起身,穿衣朝着御花园跑过去,转了一圈,果然看不见顾寒生的身影,她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今儿秦煜然又来了一趟烟雨楼,与庆妃闹得不甚愉快,离开时脸色阴沉,似乎是为着昨夜的事儿。

    听人说,昨夜御花园发现了刺客,侍卫只看见了个人影,并没有抓到人。

    又有人说,那侍卫是去抓一对偷情的男女的,然而却一无所获。

    彼时宁楚楚正在院子里照看刚摆上的秋菊,突然听到边上小宫女的议论,顿时愕然。

    幸好她昨夜犯了病没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屋子里,她还隐隐担心着。

    也不知道顾寒生如何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动静,她侧过头去看,陡然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吓得连忙上前将门窗关好,这才迎了过去,“寒生。”

    顾寒生点了点头,一把将她抱住,“你没事就好……”

    昨夜御花园遇袭之后,他生怕敌人虎视眈眈地围绕在宁楚楚身边,只要自己一出现,就会连累她。他是观察了许久,发现风平浪静了,这才敢现身。

    “对不起,昨夜我未能赴约……”

    “没事的。”顾寒生轻轻地抚摸她的长发,“昨夜怕是有人提前知晓了我们的行动,而且是宫里人……你日后便不要传信出来了,如有要事,你求助于惠妃吧。”

    “嗯……”宁楚楚点了点头,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我并没有传信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