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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宁宫太后寿宴上,众妃早早地就开始尽孝了,皇帝只要一入门,就能看见一群莺莺燕燕围绕在太后身旁,显得一片和谐。然而,进屋之后,他却没有如众人所料想的那般欢喜,而是拧着眉头,径直朝着安静坐在一旁的庆妃走过去。

    “怎的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今日是母后的寿宴,朕的其他嫔妃,可都恨不得讨好母后,甚至做样子给朕看呢,你倒是特别。”皇帝瞧着庆妃面前摆着的那个锦盒,看来,庆妃似乎连礼物都还没献上。

    却见庆妃不慌不忙地朝着太后的方向看了一眼,言道:“今日的天气闷热得很,众人一围过去,太后怕是难受得紧,妾身若是跟着旁人一同挤上去了,恐失了仪态,对太后来说也是大不敬的。”

    方才皇帝一进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这会儿更是把庆妃说的话尽数听了进去,脸色都跟着微微一变。

    包括离太后最近的惠妃闻言,也跟着手一抖。

    太后却是轻哼一声,冷声问道:“若是众人不散,你便不为哀家祝寿吗?”

    庆妃浅笑道:“按着往年的惯例,等到宴会开始,便会轮流献礼祝寿,妾身一定会有机会的。若是真的没有机会能当面向太后祝寿,妾身必定会将贺礼交给云嬷嬷代为转达,并在心中默默为太后祈祷。”

    这番话说得言辞诚恳,倒也让人抓不出什么毛病。

    太后只是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皇帝微微勾唇,将手伸到庆妃面前,“有朕在,你这礼物,是一定送的出去的。”

    庆妃嫣然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穿过人群,到了太后面前,只见她柔柔拜倒在太后脚边,双手捧上自己准备了许久的寿礼,“太后,这是妾身送您的金菊枕,里面不仅放了您最爱的秋菊,还有养生助眠的薏米、龙涎香等。”

    太后略显嫌弃道:“薏米坚硬无比,叫哀家用了,岂不是要头疼一夜?”

    庆妃解释道:“薏米是已经捣碎研成粉末了的,而且在制此枕子的时候,也塞了许多棉花做枕芯,太后用着,必定不会头疼。”

    太后努了努嘴,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也只是说道:“既然如此,哀家也便收下了。”

    庆妃颔首。

    众妃也跟着献上了自己的贺礼,一轮下来,太后喜逐颜开,眼见着已经是夜晚时分,众人便转站到了清宁宫比较大的露天宫殿去,那里已经搭建好了舞台,摆好了宴席。

    据说,为了讨得太后欢心,惠妃特意秘密从宫外请了出名的戏曲班子来表演,又是这种众臣朝拜的庆典之上,一时间,无人不在议论惠妃的孝心。

    听人说,这一次三品以上的朝廷官员以及夫人都会前来,而宫中那些有名望的宫官也能有幸参加,比如尚宫局五品以上的女官,以及太医院比较受器重的御医,包括沈从安。

    等着好戏开锣,舞台上的戏子开始咿咿呀呀地吟唱起来,小苓本着那份“庆妃贴身宫女”的荣誉感,忙前忙后不亦乐乎,宁楚楚便趁着这个时候溜走开小差。

    上回秦煜然可说了,沈从安有治愈巫蛊之术的法子。

    在宴上寻了一圈,也没见着沈从安的身影,她着急一问之下,才知道沈从安没来参加宴会。

    没来……

    她还等着沈从安救命呢!

    正准备去太医院看看,猛地一转身,却正好瞧见秦煜然站在自己身后,勾唇浅笑,“瞧你这着急忙慌的模样,可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宁楚楚握着自己的手臂,只是道:“奴婢只是随便逛逛。”

    “是吗?”秦煜然挑眉,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说道:“那陪本王走走吧。”

    “不了,奴婢还有事,王爷恕罪。”说罢,急匆匆地转身要走,却听见后头传来秦煜然的声音,“你要找沈从安?”

    宁楚楚脚步一顿,又听他继续说道:“方才本王瞧见,那沈从安已经离宫了。”

    她猛地回头,“去了何处?”

    秦煜然耸肩,眼角微微勾起,一副奸邪的模样,“若是你愿意陪本王走走,也许本王心情好了,会帮你把他找回来。”

    宁楚楚咬牙。

    走走就走走,怕了你不成?

    她轻哼一声,只跟在秦煜然身后,漫步宫道上。

    清宁宫外反而显得冷清得很,一整条道上都没什么人,显得格外静谧。

    她看着秦煜然高大的背影在前头晃荡着,忽然顿了顿脚步,回头去看她那张半隐在黑暗中的清秀脸庞,“听闻,郑昭仪死前,你去过碎玉宫?”

    宁楚楚点头道:“是。先前庆妃娘娘派遣奴婢去过丽晶宫,奴婢受郑昭仪恩惠,在她临走前送她一程,也是理所当然。”

    “如此……”秦煜然笑笑,“你果真如本王所料,重情重义。再过两日正好是郑昭仪的头七,你便再去一趟丽晶宫,帮本王找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木盒子,就在丽晶宫主殿内室的一个暗格里。”秦煜然直勾勾地看着她,表情严肃,一双深邃的眼眸好像要将她吸进去,“你以祭拜郑昭仪的名义过去,取完便走。”

    宁楚楚抿唇,“我不去。”

    “好吧,既然你不肯帮本王,本王也没必要帮你。”秦煜然耸了耸肩,“听说,沈从安一向厌倦皇宫,若非有人特地下诏请他入宫,他是不会自己入宫的。”

    宁楚楚:“……”

    她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瞪着秦煜然,最后,她妥协了。

    “好,仅此一次。”

    ……

    宁楚楚回到清宁宫时,宴会已经散了,她匆匆忙忙赶回烟雨楼,见着小苓正打水过来打算帮着庆妃擦洗,陡然瞧见站在门口的宁楚楚,有些不满地撇嘴道:“你这又是到哪里去了?这宴都散了多久,还让娘娘等着你不成?”

    宁楚楚撇嘴,心里想着谁让那秦煜然一直抓着自己陪他到处逛,眼下却也不敢接话,只好低着头进了屋,帮着小苓伺候庆妃擦洗身子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