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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探幽冥府(一)

    “杀人?鹰隼兀鹫一类猛禽向来是以鼠、蛇、兎等小型动物为食,难道它们还会伤害人类?”叶茹柳对柬俶的话心存疑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说而已。”柬俶说道。

    “看来这幽冥府的主人还是个神秘人物。”石朗略有所思地说道。

    “是呀,此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柬俶说道。

    “算了,不提这幽冥府了。柬俶,说说你们的职业吧。”石朗说道。

    “在朝鲜,妓生属于贱民阶层。我们大都是来自穷苦人家,步入这个行业后,我们需要从小在在教坊接受各种艺术训练,如乐器、书艺、舞蹈、文学、女红等,甚至还要学一些医术。

    “一个女孩要经过一个较长时间的训练并且考试合格后,才会由教坊的教工为她盘头,戴上加髢,成为正式的妓生。我们的工作内容主要是应邀出席各种宴会,在宴会上为雇主提供表演和奉客。

    “当然,不同地区的妓生在所学技艺上有很大差别,比如,晋州的妓生擅长舞剑。济州岛的妓生擅长马术。釜山市内的妓生最为擅长的则是盘索里。”

    “盘所里是一种什么技艺?我可是第一次听说。”石朗插话问道。

    “盘所里是一种以说唱为主的表演形式,它是由两名妓生合作完成的,表演时,一人站立说唱,另一人坐在一边击鼓配合。说唱的内容大都是一些大家喜闻乐见的民间故事传说,如《春香歌》、《江陵梅花打令谣》、《淑英娘子传》等。”

    “有机会的话,我们真想听你来一段《春香歌》。”叶茹柳在南原时听说过关于春香的故事,听到柬俶的介绍,饶有兴致地说道。

    “没问题。我们紫薇阁里有一间不大的表演厅,就是平日里为顾客表演所用的。我们姐妹平日里除了应邀外出奉客,就是轮流在这表演厅里为前来听说唱的客人表演。特别是晚上,会有很多客人前来紫薇阁欣赏我们的盘所里。”

    说话间,紫薇阁已近在眼前。

    紫薇阁虽处闹市,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幽静安适,它是一座全木质结构的小院,院子离着吵闹的大街足有三百多米远,而且这三百多米远的空地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紫薇树。

    紫薇阁和大街联系的通道,是一条青砖铺就的林间小道。穿过这条小道,就会来到紫薇阁的院门前。

    紫薇阁的院墙是木质栅栏,院门是一扇镂空雕刻着一朵紫薇花的长方形木门。

    透过栅栏墙,可以清晰地看清院子里的全貌。院子的北边是一座高大的木质房屋;院子西侧是一排看起来略显矮小的木房子;院子东面是一块隐在几棵高达紫薇树下的平地,平地上立着几具简易的健身器械,看来这块平地应该是紫薇阁里的人用来健身用的。

    阔别一年后,重新回到自己生活工作过多年的紫薇阁,站在紫薇阁木门前的柬俶禁不住热泪盈眶,往日的一幕幕场景再一次呈现在眼前:熟悉的栅栏墙、有些破旧的木板房、院子里的几棵苍郁的紫薇树,以及紫薇树下那片自己曾经在上面挥洒汗水的平地。一切是那么的亲切!

    “柬俶,到家了,你应该高兴才是。”竹青搂住情绪激动的柬俶,轻声安慰道。

    “是啊,柬俶妹子,终于可以和你的姐妹们团聚了,真为你感到高兴。”叶茹柳也走到柬俶身边,安慰道。

    “想想这一年

    在岛上吃过的苦、受过的罪,现在终于回家了,我……有些激动。”柬俶抹一把眼泪,又哭又笑地说道。

    “怎么这么静呀?按说这个时辰应该还在营业才对呀。”望着静悄悄的紫薇阁,石朗有些不解。

    听到石朗的话,现场三个女人这才发现:紫薇阁内,除了北面木房的一扇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外,一片黑沉沉的,完全没有妓生馆晚间营业时的光亮与热闹。

    紫薇阁难道是关门歇业了?

    就在四人站在门前疑虑重重时,只听得“吱呀”一声,北屋东侧的一扇小门被轻轻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银白色半襟长裙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回身轻轻将门关上,然后手提一盏马灯,向院门走来。

    “顺子……”借着马灯的光亮,柬俶看清了走到近前的那位女子的脸,激动地叫道。

    被叫做顺子的女子只顾低头走路,完全没有看到站在院门外的石朗等人,柬俶的声音令她抬起头来,她一眼看到站在院门外的柬俶,脸上顿时现出无比惊愕的表情:“你……你是柬俶姐吗?真的是你吗……你不是……死在绝影岛上了吗?”

    由于惊吓过度,顺子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手中的马灯掉在地上。

    望着顺子一双无比惊恐的眼睛,柬俶有些哭笑不得,她将身子向前挪一挪,认真地对顺子说:“你仔细看看,我是柬俶呀。顺子,不要害怕。我没死,我又回来啦。”

    “是柬俶姐,真的是你……”顺子终于缓过神来。

    “顺子,赶紧开门,咱们进去再说。”

    “好,柬俶姐。”顺子先是用疑虑的眼神看一眼柬俶身后石朗、叶茹柳和竹青,然后将院门打开。

    “妈妈和姐妹们都还好吧?”踏进院门,柬俶迫不及待地问顺子。

    顺子一边从地上捡起那盏马灯,一边回答道:“好,好。妈妈经常念叨起你。走走,我这就领你去见她老人家。”

    在顺子的带领下,石朗、柬俶等四人从方才顺子开过的那扇小门进到房子内,然后经过两道推拉门,进到最里间的房间门口。

    “你们先等一下,我进去禀报一下。”顺子先是将手中马灯熄灭,放在一张木桌上,然后转身对柬俶说道。

    “好。”柬俶说道。

    顺子轻轻推开她右手边的古铜色木质推拉门,侧身闪了进去,然后将推拉门重新关好。

    不一会儿,顺子从门里出来,对柬俶说道:“妈妈叫你们进去。”

    石朗、叶茹柳和竹青跟在柬俶和顺子的身后,轻手轻脚地跨进门内。

    房间内光线有些暗,一支快要燃尽蜡烛孤零零地立在烛台上面。烛台右侧,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妇人在顺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柬俶,我的孩子,妈妈想死你们了……”老妇人用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吃力地抚摸着跑上前来伏到她怀中的柬俶的脸颊。

    “妈妈……您还好吧……”柬俶伏进老妇人的怀中,抽泣起来。

    “好,好。好着呢。老朽不看到祸害咱们的倭国人被赶出去,就不会去见阎王爷。我硬朗着呢。”

    “妈妈,您老人家还是坐下说话吧。”见老妇人有些激动,顺子和柬俶一起将她扶坐在坐垫上。

    “柬俶,这三位是……”老妇人坐稳身子,抬头看一眼石朗、叶茹柳和竹青,问柬俶道。

    “哦,妈妈,忘了给您介绍,这三

    位是我老家的三位好朋友。这不,在老家混不下去了,跟着我一起来到紫薇阁,想在这里混口饭吃。”柬俶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对老妇人说道。

    “唉!这世道,弄得人都没法活了。好吧,虽然我们紫薇阁的日子也不好过,但给你们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我看这样吧,让这位小伙子在咱们这负责买菜夹带着干点力气活,她们俩……就到后厨帮忙吧。”

    “谢谢您老人家!给您填麻烦了!”石朗赶紧道一声感谢,和叶茹柳、竹青一起,向老妇人躬身施礼。

    “别这么客气。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咳……咳……”老妇人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妈,您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柬俶一边为老妇人捶背,一边关心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妈妈这两天急火伤身,总是咳嗽不止。刚才我本是出门为妈妈去叫郎中的。”顺子对柬俶说道。

    “妈妈原来身体很是硬朗的。为什么事着急上火呀?”柬俶问道。

    “还不是为了淑怡出嫁的事。”顺子说道。

    “淑怡出嫁?嫁给谁呀?她不是还未成年吗?”柬俶问道。

    顺子刚想说话,被老妇人挥手制止:“不说这些烦心事。柬俶,你和你的朋友肯定还没吃完饭吧。顺子,你领他们先去后面吃点东西,然后,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处,让他们先住下来。等明儿有时间了,大家再好好聊聊。”

    “是,妈妈。我这就去办。”顺子站起身。

    “行,妈妈。时辰不早了,您老人家先休息。明天我过来服侍您。”柬俶也站起身。

    “老妈妈,不打搅您了。早点休息吧。”石朗说着,和叶茹柳及竹青一起,向老妇人深深鞠一躬。

    “去吧,孩子们。”老妇人冲大家挥挥手。

    由于去年在绝影岛上被倭国人杀害了许多妓生,紫薇阁内空余的房间很多。叶茹柳、柬俶和竹青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内。石朗则被安排在一间较小的单间内。

    四人吃过晚饭后已近子时,大家各自回到被安排的房间内休息。

    翌日,吃过早饭,石朗、叶茹柳和竹青在顺子的带领下,到各自被安排的岗位上熟悉业务。柬俶则被妈妈叫到她的房间内话旧聊天。

    柬俶向妈妈详细介绍了在绝影岛上其他姐妹们被杀害的经过以及后来自己在岛上的所有遭遇。说到伤心处,柬俶禁不住痛哭流涕。

    “孩子,不要过于悲伤。你能独身一人在岛上杀死那么多倭国人,妈妈很是欣慰。你的所做所为也算是为你那些死去的姐妹们报仇雪恨了。妈妈为有你这样的好孩子而感到自豪。”

    “一想起我那些姐妹们惨死的样子,我就控制不自己……”

    “算了。人死不能复活。活着的人只要能将这国恨家仇牢记心中,时刻不忘报仇雪恨就可以了。千万记住,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咳……咳……咳……”

    “妈妈,我记着您的身体一直是好好的,怎么现在……”

    “哎,别提了。自打去年咱们紫薇阁一下失去了这么多像你这样的好孩子,妈妈的心突然间就像被人掏空了一般,整日里愁苦烦闷憋屈,身体也就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前些日子,你那最小的师妹淑怡遇到了些麻烦,我这身体一下子就垮了,整日里咳嗽不断。”

    “淑怡怎么啦?她遇到什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