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并非大放厥词,也非哄骗。
李旦前世虽为宸妃之子,却向来不受武则天待见,一直再扮演着“路人甲”的角色,仿佛消防员,一旦李弘火起,李旦就要忙前忙后的灭火。
后宫之中,恐怕能说的颇有好感的人,也唯有眼前的这位王皇后。
他知,王皇后入宫前是天真幼稚的,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在后宫风云的熏陶下,才学会了些手段。
但真的歹毒狠辣,恐怕不及武则天半分。
若是可以,李旦不介意为王皇后做些事情。
“好孩子!”
王皇后激动的抱着李旦哭了起来。
只是,两人都知道,在皇室过继这种事情,难度非常。
好在如今前太子李忠刚刚过世,多少还有些香火情在,若是迟个一年半载,此事可以说一丝成功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的姜汤,意外的甜呢……
……
……
听着李旦压抑却又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身旁的刘允忍不住关切询问道:
“殿下,您没事儿吧?”
李旦应道:
“昨天太闷,衬着冷雨贪淋了一会额儿,怕是要伤风了。”
“伤风?哎呀,这可了不得,奴才这就去太医院请人——”
“罢了,我刚从宸妃那里回来,紧接着传太医……终究是有碍的……”
李旦轻声解释道,然后面色微微一变,低下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急忙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嘴。
“殿下,血……这是……血……”
刘允战战兢兢地指着李旦的袖子,面色苍白。
听着血字,在场的所有侍女皆从心底生出一股悸意。
李旦微微一怔,低头望向自己的衣袖,发现上面染着两抹自己咳出来的血。
刘允吓了一跳,面色为难道:
“殿下,这太医是不得不传了,病成这个样子,再拖下去——”
李旦接着变了神色,言语间便有了寒意:
“你如今的差事当的越发好了,我的意思都要多问。”
刘允大惊,忙跪下磕头告罪。
李旦轻轻将袖角攥在了手里,环视了一下尚还站着服侍的其他人:
“你们都下去吧,且让我好好歇息一下。”
诸人低头应喏,纷纷走了出去。
李旦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刘允:
“起来吧……”
刘允起身,面露凝重之色,再度看了下周遭,确认无人后,方敢出声言语。
“殿下,何至于如此谨慎?”
“难言这些人之间,没有皇兄,宸妃或者其他人的耳朵,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李旦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印信,塞到他手里道:“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你持我的印信,去趟嶲州,以我名义,征辟嶲州都督姚懿之子——姚崇。来长安,见了他,你便告诉他,我欲举荐他为大臣!”
便宜老爹让他去京兆府,管理长安,可他手里却没有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才,这怎么行?
行?
因此,李旦就将主意打到了,后来被武则天提拔的姚崇身上。
姚崇曾在宰相的位置上推行改革新政,整治无为官员,限制皇亲干政,释放生产力,鼓励农耕,减轻徭役,为开元盛世修了一条大道。
“姚梁公元崇,登第下笔成章举,首佐玄宗起中兴业凡三十年,天下几无一人之狱。”
关于姚崇,杜牧的评价可谓到了极致。
即使司马光也认为“唐世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他人莫得比焉。”
天朝太祖,更是对姚崇提出的“姚十条”点赞,称“如此简单明了的十条政治纲领,古今少见。”更可贵的是,此人确实是个人才。”
重生之后,李旦一直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将他网罗到自己的名下。
可惜,他只是皇子,不是太子,也不是诸侯,没有资格开府,征召人才,也是直到便宜老爹松口让他去京兆府,这才终于能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将姚崇收到门下。
刘允拿了印信,却有些犹豫,问道:
“殿下,私蓄人才,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不会!”
李旦笑道:
“如今的我,征召一两人才,没有人敢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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