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从宫殿中走出来时,眼圈还是红的。(*0小-}说-+网)
宫殿外的廊道里,武轲拿着浇水的陶罐,浇花淋水。
李治吩咐伺^候花草的人是他武轲,不是其他人,固然要亲力亲为,却也不愿他人掺和。
李旦只觉武轲这般可靠忠实,也难怪会服侍皇帝左右。
“武公公,浇花呢……”
“殿下……”
李旦挥手拦住欲要行礼的武轲。
武轲刚刚浇过的乃是一盆秋离水仙,刚浇进去的水,渐渐渗进泥里滋润着花根。
李旦靠近细瞅这株水仙,洁白色的hua瓣配着绣huang色的花蕊,明净芬芳。
微微一嗅,还能闻到这秋离水仙的暖香味。
“这秋离水仙品相不错,哪来的?”
武轲怔了一下,瞬间又泰然笑道:
“回殿下,这株秋离水仙是宸妃娘娘托老家人植来的,皇上觉的可爱,便移到这边来了……”
“母亲也喜欢花草?”
“这个,奴才也不太清楚,不过对这株秋离水仙,宸妃娘娘却是宝贝得很。”
原来,在武则天心里,他竟还比不上这株不知从哪儿挖来的秋离水仙。
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竟还不如一株不会说话的花草。
瞅着李旦的神情变得有些黯淡,勉强的笑容苦涩至极。
看着他现在的神情,武轲自然而然想到方才的情景。
一念及此,武轲拨着水仙的茎叶,神情微和说道:“人人都说,秋离水仙难养得很。奴才倒不这么觉得,秋离水仙无非是花叶易乱。花叶乱了,重新修正便是了……”
“那,碰上劲猛的花根,花盆容不下,怎么办?”
“花盆容不下,换个花盆就是……”
李旦沉默地听着他的话,似是有意无意,或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是母亲说的?”
“不,是陛下讲的。”
李旦微微眯起眼睛,神情有些复杂。
花的茎叶杂乱了,模样自然不好看,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来修剪。
只是这个修剪花草的人,是自己吗?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默然离开。
不是他,索性直接把花盆打翻……
神情恍惚的李旦,悠悠着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步入前院,几个宫女与太监正打扫着。
前世的李旦喜静,也很少使唤人,深深的庭院里头流露出一股寂.寞的夏日气息,让他格外不适应。
ting大的一个庭院。除了两棵郁郁葱葱的花树,以及几块孤零零的假山石,竟什么都没有了。
可怜的庭院陈设,让宫殿前的风都仿佛分外yin冷些。
众人转头依足规矩行礼下去,李旦眉眼微颦:
“这庭院太冷清了些,改日再添办些物件,这整天看着,人也乏了……”
话未说完,李旦想了想,末了又添了一句:
“花草里,别忘了加一株秋离水仙进去。”
底下人连连称是。
作罢转往书房,见门口还站着两个内侍,李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
然而,刚一进去,却看到一个人影在书架那边鬼鬼祟祟的。
“何人!”
他开口一唤,就只见一个小太监拄着笤帚,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卷轴。
方才那两个内侍,在门外听见李旦的呼喊声,急忙走了进来。
李旦顿时大为疑惑。
这样一个人,在他书房里头乱翻做什么?虽然他这书房里没有什么见不得的东西。
只是些史书典籍,笔墨书画。
他瞥了一眼那人手中攥着的卷轴,见似乎是《孝经》,有些愕然。
现如今可不是后世,知文识字的知识分子少之又少,宫中近万内侍,能那毛笔的过百很都困难。
许是这人进宫前,家里有些条件。
他心念一转,拦住了想要将其摁倒在地的内侍,笑着问他:
“知道看得什么嘛?”
小太监刚刚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此时听到这一问,连忙丢下手中的笤帚上前跪下道:
“回殿下,是……是《孝经》……”
“里面写了些什么?”
“回殿下的话,里面写了些,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的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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