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家中,陈卿都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我这,就算是有妻子了吗?这么简单?和锦儿?”一路上他不断回想着刚才种种,几天前还要死要活的以为这场感情到头来竟是一场空,突然间有人告诉他,她已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了。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是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清楚的记得后来朱勋潪把锦儿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郑重道:“我妹妹以后就算交给你了,你要一生一世对她好,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知道吗。”
他死劲的点点头。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傻笑起来。
夜,已深沉。
天空中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幕上似乎有几颗星星寥寥的挂在上面,在一团浮动的乌云后面,月亮也在努力挣扎着露出它圆满的面孔。
天,晴了。
陈卿回到家中,原以为家人已经睡下,当他轻轻的推开院门,却发现院子当中正摆着一张桌子,陈相和陈月正围桌而坐,座中还有一人竟是很久不见的伯父陈曩。
“伯父!”陈卿亲切的唤一声,快步上前道,“您怎么来了。”
陈曩似乎喝了点酒,面色红润,一脸的高兴道:“卿儿,快来坐下,就等你了。”
陈卿高兴的在他旁边落座,看着桌上摆放的美酒佳肴,知道又让伯父破费了。忙斟上一杯潞酒,恭敬的道:“来,我先敬伯父一杯。”
陈相也斟了点酒道:“我也来一杯,今日中秋,每逢佳节倍思亲,爹娘不在身边,伯父您就是我们的父母。”
陈月在一旁道:“小相,你还小,就以茶代酒吧,你的心意伯父知道了。”陈卿也准备怪责几句,被陈曩制止,“好了,今天过节嘛,这个酒还是要喝一点的,茶怎么能代替的了,下不为例就是了。”
说着举起杯道:“来,我们几个陈家的大老爷们,一起喝一个。说着自己先干为敬,陈卿也痛快的干掉。
“今天是中秋佳节,高兴,哈哈。”陈曩抿抿嘴,看陈相一眼道,“快喝,喝完酒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陈相似乎是第一次喝酒,有点不太适应,拿起酒杯也学他们一咕噜倒到肚子里,顿时脸上呈现一个难过的表情,一边赶紧夹菜,一边吧唧着嘴道:“伯父快说,有什么好消息。”
陈曩这才把杯子放下,高兴道:“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吧,刘谨,完了!”
他话一出,陈卿陈相两人面面相觑下,随即同时反应道:“到底怎么回事,请伯父详说。”一旁的陈月反而做出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淡淡道,“我也听说了,看来这事是真的?”
“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啊。”陈相终忍不住感叹道,“刘谨下狱,不过一两天,如今已是闹得满城风雨,可见天下人心如此,奸臣祸国,终于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他说的咬牙切齿,又呸呸唾了两口,像是自言自语道,“什么奸臣,就是狗宦官,奸宦,阉竖!”
陈曩奇怪的看着他们:“看来这事你们都知道了。”他略一停顿,“那我说点你们不知道的。”
三人赶忙侧耳恭听。
只听陈曩正色道:“话说当今皇帝本来念在刘谨陪他长大,不欲诛杀,只是想贬谪他,不想近日亲自上门查抄刘瑾的宅子,发现金银珠宝无数,还有大量违禁之物,甚至伪玉玺玉带,顿时雷霆大怒,直接将这刘谨交三法司会审,这次料他,再难翻身!”
陈曩说的义愤填膺,陈相听的热血沸腾,只有陈卿冷静问道:“伯父,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消息也太快了。”
陈曩也不做答,看一眼陈月道:“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听申家公子说的啊……”陈月慢悠悠道。
“这就是了。”陈曩点头道,“我们商人有我们的渠道,朝廷中任何大事都瞒不过我们。”
陈卿这才点点头,接着问道:“如此说来,刘瑾必死无疑,只不知刘饼这种依附刘瑾的人,是不是也该遭到报应。”
“这正是我要说的。”
陈曩捻捻胡须道:“自从得到刘谨下狱的消息,我就留意这刘饼的动静,听说潞州城内几个大商也已经秘密见面,派人专程联系上了山西道御史梁大人,将刘饼在潞州的所作所为写成状纸联名提交,如今这刘谨是墙倒众人推,梁大人答应不日就要向朝廷专折弹劾刘饼,这个刘饼,呵呵,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他话说完,陈卿姐弟三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陈卿道:“这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想起了上次在潞州大堂受审时刘饼的残酷模样,大叫几声“大快人心!”
“那我是不是明日就能光明正大的上学了?”陈相高兴的跟个孩子一样。
“还不行。”陈曩稍作犹豫道。“相儿不要着急,还是这几天看看情况再说。你要相信,刘饼完蛋是早晚的事情,等他滚蛋了,伯父安排人敲锣打鼓把你送到儒学,也让全城人知道知道我侄儿的义举!”
陈相这才点了下头。
月亮出来了,陈月和往年一样,痴痴的看着,每到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她的心内都涌起一种很伤感的感觉,没坐多久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屋歇息了,院子里陈曩等三人又聊了一阵子,才各自回房。
……
被指婚后,陈卿感觉不仅没有像之前见锦儿那么大方随便,反而总觉得别扭,散班后几次在长锦宫门前溜达
来溜达去,总是下不了决心进去找她。
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着朱勋潪那晚的那句话“锦儿还未嫁给你,你们的相处应当有所分寸。”他生怕自己见到她会情不自禁,又怕时不时去找她,会让朱勋潪心里觉得他不堪托付,毕竟男儿还是要以功名事业为重的,怎能早早耽溺于儿女私情。
这样过了十几日,为防止自己控制不住思念,他索性每天都早早到宫门口,安排好一切后就回到家中,白天几乎不在王府,只有晚上才会去夜班,好安慰自己她此刻已经就寝,不便打扰。
中秋过后,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凉,陈卿此举不仅没有让周围护卫们有怨言,反而因他主动承担夜班而对他多出几分钦佩和感激。
这日,风轻云淡。
他正在院中和弟弟一起温书,忽听得街上传来一阵锣声,那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有马嘶声,他以为是有什么紧急军情,赶忙开门去看,但见几匹马飞驰而过,骑马之人扯着嗓子高声喊着:“捷报,捷报,袁老爷高中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三匹人马从身旁疾驰而过,喊一声敲一声锣,锣声喊声一波接一波,很快便传遍了州城的大街小巷,吸引得很多人出门观看。
陈卿很快就意识到什么,赶忙转身对陈相道:“快,老弟,捷报,本州有人中举了!”
陈相正手捧《论语》摇头晃脑,听得这句话,赶忙把书丢在石桌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探头问道:“谁啊,谁啊。”
“还不知道,我见几匹快马朝南关方向去了,说是什么袁老爷。”
“袁尹?”陈相高兴的一拍手道,“一定是袁尹,快,咱去看看。”
陈卿还一脸纳闷,陈相已迫不及待的跨门而出,边往前跑边回头喊道:“哥你快点,什么袁老爷,本次我学参加乡试的就他姓袁,你快点啊,咱凑凑热闹去。”
陈卿这才反应过来,刚出门没几步,见街上已是人流涌动,都在往南关方向跑,正在感叹时,陈相已雇了个马车过来招呼他上车。
陈卿坐在马车上,但见周围房舍商铺纷纷正门大开,不断有人从里面跑出来,汇聚在一起,有赶车的,骑驴的,还有乘轿子的,街上很快便如赶集般热闹起来。
走没多远,又发现这城中马车夫也似乎全动起来,拉着各式各样的人往南关方向而去,和周围一路小跑过去的人涌在一起形成一道独特的景观。
陈卿不由得连连感叹:“这中举真是好啊,潞州城可是有些年没这么热闹了。”
赶车的马车夫是个中年老汉,边赶车边乐呵呵道:“可不是,我老汉赶车十几年了,记得上次有人中举还是六年前的事情,这眼瞅着这么多年了,咱们终于又有冒尖的出来了,
能不隆重!”
陈相一路上默不作声,看着拥挤的人潮发呆,半晌感慨道:“是啊是啊,我潞州城今年参加乡试的一共不过五个人,看样子今年又是只有一人高中桂榜,难啊。”
“这已经不错了。”马车夫油然道,“六年了,山西一共考中的也没几个人,咱们潞州能有一个,很不错了。”
陈卿打笑道:“看来老先生懂得还不少,不过……”他突然想起什么,看着陈相道,“不是说今年朝廷给山西增加了五十个乡试录取名额,有九十人之多了吗,那今年中举应该相对往年容易些啊。”
陈相看他一眼没好气道:“哥,亏你整日在王府,还不如我个不出门的秀才知道的多。刘瑾前脚被抓,后脚朝廷就已经下了旨,刘谨定下的逆政如乡会试解额增加的通通恢复旧制,此次录取山西还是四十人!”
“难怪,这么多人只中了一个!”陈卿嘀咕几句,“四十人,我的天,整个布政司才四十个名额,袁老兄真不简单啊。”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南关一带,但见前方一处古桥上人头攒动,纷纷涌向南关村口,再往前马车就过不去了,陈相果断让陈卿扶他下车,给那马车夫几文钱,拖着他就往村口跑。
两人刚下车就听到前方一处被围的水泄不通的院子前,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那声音震耳欲聋,趁着人们躲鞭炮时散开的间隙,他们二人穿过拥挤的人潮往前挤,好容易进到院门口,远远看到眼前一处极普通的土坯房前,院子里早已站满了人。
挤近点一看,门口的木棚上栓着几匹马,那马上之人早已站在院子当中,拿着工具将那房子的门和窗子砸了个遍,他们前面砸,后面便有几个人一起上去拿着早已备好的材料又将门窗装饰一新。
“这是什么意思?”陈卿不解道,“这,哪有人家刚中举人,就有人上来砸门的。”
陈相闻言禁不住哈哈大笑:“老哥啊老哥,亏你算半个读书人,这叫改换门庭,是图个吉利,懂不懂啊你,多少人家巴不得被人砸呢。”
陈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再看院中央,袁尹不知何时已被人脱下襕衫,换上了一身青色圆领袍子,头上还戴上一顶大帽,正四处向周围人作揖致意,而旁边两位穿着粗旧黑布衣、头发斑白的老人也笑的合不拢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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