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除了李墨,凡是被种过牛痘的人,不出意外的,都发了高烧,躺在床上无力下地。
而情况也正如李墨预料的那般,他将病牛的脓水挤出,为他人预防天花的事情,也不知通过谁的口,传了出去。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极,即便只是有一人不小心或者什么原因说了出去,便已是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并且在下午的时候,就在长安城里引起轩然大波。
长安城内,酒馆茶肆,墨犁的热度还没有下去,就又多了一条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驸马把牛痘的脓水转移到了佃户的身上,据说可以预防天花。”
“我也听说了,不过据传,这只是驸马一人的猜测。”
“猜测?驸马不是看过仙家医典么?这不是医典上的记载。”
“驸马说了,这不是医典上记载,都是他推断的。”
“嘶....推断的,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么,若是推断有误,那还了得?”
“这话咱可别乱说,不过那些被转移脓水的人,好像都已经病重了。”
“这....”
类似的谈话内容在不同地方上演,而人们的态度却是不尽相同。
有人震惊、有人惧怕、有人冷笑、有人觉得太过荒诞,驸马太过肆意妄为。而将信将疑者,却只是占据小小的一部分,并且没有胆量找一个病牛尝试。
总之,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在长乐的封地之上,等待着那些病重之人的结果。
至于那些佃户的家里,其实早就已经慌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照顾好自家的病人。
“哈哈...愚蠢....”听到消息的长孙冲先是一怔,随即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的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说道:“李墨,怕不是你想要以此来让我觉得心痛,为送给你三头病牛而懊恼吧。太天真了。如此拙劣的计谋,还想让我上当?这一次,我不费力气,也能叫你得不偿失。”
他冷笑连连,欢喜的连忙叫人备上酒菜,小酌一口,庆祝一番。
他,已经看破了李墨的所有心思。
“啪....”
“糊涂。”
而皇宫之内,正在批阅奏折的李二亦是听完李君羡的禀报,气的拍着桌案,啪啪作响。
李二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喘个不停,咬牙道:“胆大妄为,此事岂是可以凭借推断而莽撞的。哼....若是出了意外,该如何向那些百姓交代。”
下首,李君羡战战兢兢,生怕因此而波及自己。
李二则是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口中骂了许多恼火的话。最后深吸口气,说道:“这个驸马,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不留神就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不行,朕必须鞭打一番,若是不然,过几日还不得飞。”
李二这般说着,看向李君羡,说道:“你去,告诉驸马,明日来上早朝,就说朕要对墨犁一事给他封赏。”
“是。”李君羡领命离开,快马加鞭向着城外而去。
而李二则是幽幽自语:“哼,封赏过后,朕便好好教育教育你。”
说完,才气呼呼的坐下,继续批阅奏折。
可是,他又忽然想到墨犁的事,不由得又是心神不定。
墨犁墨犁,叫贞观犁不好么?朕就觉得挺好。
不为人子,不为人子,一点眼色都没有!
李二念及于此,恨恨的把毛笔摔在桌案上,四溅点滴墨水。
....
李君羡到的时候,李墨正在吃午饭。
长乐小公主因为高烧,所以只能在床上躺着,适才李墨已经亲自喂了她进餐,弄得小公主笑脸红扑扑的满满的幸福感。
喂过长乐之后,李墨才来前堂准备吃饭,正要动筷,恰好丫鬟进来禀报。
李墨无奈摇头,不愧是李二的特务头子,饭点掐的真准。
“叫他进来。”
李墨说着,便放下筷子,不大一会儿,李君羡进来了。
“参见驸马。”
李墨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李君羡,随即说道:“来的正是时候,吃点?”
李君羡一怔,闻了闻空气中飘荡的香气,不由得口舌生津。
但是,他只能艰难的咽口唾沫,说道:“多谢驸马盛情,虽然垂涎于驸马的炒菜手艺,但臣身微份低,不敢与驸马同食。此次前来,我是奉陛下旨意,请驸马明日上早朝。陛下说,墨犁一事,将于早朝上封赏。”
“好吧,那就起早一次。”李墨叹了口气,对封赏一事并不在意,左右他正有打算去一趟长安,也算是顺路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李君羡,说道:“既然赶上,就莫要拘谨了。恰好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况且我也只是赘婿,一起吃点吧。”
李君羡犹豫着,因为美食的诱惑,最终投降了。
他躬身说道:“既然这样,多谢驸马。”
说着,他向前走着,口中则是说道:“今日有幸,可以尝到驸马....”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待他看清桌案之上的菜肴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呆立当场,表情都凝固了。
那竟是一条大大的鲤鱼....
“这....驸马,臣还有事,先行告退。”接着,只见李君羡一脸慌张,转身就跑。
“呵....”李墨看了看李君羡的慌乱背影,呵呵一笑:“胆子这么小,还做特务头子呢。”
说罢,夹了一口鱼肉。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