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先生又请太医来给钱怀玉检查,检查过后医生说:“如今已经不妨事了,再养几天就跟常人无异了,这孩子体质不错,恢复的很好,看上去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 ”
先生笑笑,拜谢了医生,就叫司徒立等人出去。
司徒立等三人觉得奇怪,但是又不敢违背先生的意思,于是恭恭敬敬的出去了,然后立刻偷偷的绕了个圈子潜到钱怀玉的窗户下面来偷听。
只听得先生问了几句钱怀玉的病情和身体状况,然后说有几位先生要来看望钱怀玉,叫钱怀玉一会见了客人,要如实同客人对答,不要妄言,讲话要实事求是。
司徒立心想也许是钱怀玉家有人来看他,还搞的这么隆重,故弄玄虚,就算钱怀玉家里是高官吧,也不至于这样,他坐下来打算好好听听,回头笑话钱怀玉一番。
张浩挨着他坐下小声说道:“先生叫我们出去,你们却不走,在这里听墙角,是不是很不合适?”
司徒立说到:“有什么不合适?”
张浩刚要说话,冒烟说到:“先生叫我们出去,我们就出去了,先生又没说不让我们回来,也没说不让我们听墙角。”
司徒立和张浩都用力的点点头,正要说话,就见几个士兵引了几位先生来,于是三人都偷偷的藏在暗处,防备被人看见。
几位先生进了屋子,钱怀玉一看却一个也不认识,想起来行礼,当先的一位先生说到:“不必了,你身子还没恢复,不必拘礼,就趟着说话便是。”
陈先生说到:“怀玉,你可以躺着说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先生认识,一会要如实的回答问题。”
钱怀玉心想这是干嘛?难道是考试吗?也不提前说一声。
等陈先生把这几位先生介绍完毕,钱怀玉悚然动容,连屋外听墙角的三人也吓的大气不敢喘。
原来这头一位,是参知平章政事,说通俗点就是副丞相。
第二位,是枢密院都承旨,大体上算是禁军的副总司令。
第三位是兵部职方司郎中,官阶虽然不高,全国军队的作战计划都是他制定的。
第四位是殿前司马军都虞候,这官虽然是属于“三衙”,而且上面还有都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可是因为太祖皇帝担任过这个职务,所以历任殿前司马军都虞候都是皇上最信任最亲贵的人。
基本上等于这四位就是大宋朝廷里面军政的首脑人物,要是户部或者“三司”再来个人,基本上就相当于小朝会了。
钱怀玉和张浩等人都是官宦子弟,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大佬们的来头有多大,钱怀玉想自己只不过是个节度使的孩子,受了一些伤,怎么能劳动这么大排场的一班大佬来探望,这老爹的面子真是大过天了。
钱怀玉正想自己怎么恭敬的感谢一下才好,就听得陈先生说到:“怀玉,你把那天你在马厩里遇到贼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详细的给几位大人说一遍,说的慢些,不要着急。”
钱怀玉有点惊讶,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回想了一阵,就把那天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等说到他自己在墙头看见那贼在地上捡马粪的时候,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那位都虞候大人却很感兴趣,问道:“你说他捡马粪,是怎么捡的?你可看见他的动作吗?”
钱怀玉说到:“就是,他用手指把马粪蛋子拣起来,捏开成几块,然后还闻一闻,看的很仔细,然后就拿了个袋子收起来。”
都虞候又问道:“他是见马粪就拣呢?还是挑呢?”
钱怀玉说到:“他起先是捡了几块,然后有的就不要了,再后面他就是捏开看,喜欢的就收起来,有的不喜欢就丢掉。”
都虞候问道:“好的,然后呢?”
钱怀玉说:“他捡了一阵马粪,似乎觉得够了,然后就到马槽那里去翻马槽,似乎是想偷马料。”
副都承旨笑道:“你觉得他是来偷马料的吗?”
钱怀玉说到:“我一直觉得他是个贼,但是不知道他为啥捏马粪,他偷马料是真的,我看他翻来翻去,还拿了一把马草想装起来,这时我就从墙上下来去抓他。”
几人没有再打断钱怀玉,听他把事情讲了一遍,讲完了以后,副都承旨又让他再讲一遍。
钱怀玉依言又讲了一遍,四人听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参知平章政事站起来说:“看来这孩子说的是实情,跟咱们预想的差不多,我看这事很麻烦,我还是进宫去奏明圣上,咱们该做的准备都要做起来。”
几人站起来也不说话,都走了出去,闹得钱怀玉一头的雾水,看来这几人也不是来看我的啊?难道这偷马粪的贼是什么重要人物吗?这抓偷马粪的贼成了什么国家大事了?马粪是这么重要的物资吗?居然要劳动朝廷大员来追查被偷的马粪?
看着这几位大佬走远了,张浩才舒了一口气说:“我的乖乖,就算是偷了皇上的马粪,这抓贼的动静也太大了吧,六十万禁军抓贼,抢回被偷的马粪,这可是千古佳话啊。”
司徒立和冒烟也知道张浩只是说说轻松一下而已,这几位的行止闹得他们几个心里莫名的沉重起来,似乎遇上了什么扛不住的大事一般,问题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知道,从事情上面看来没什么损失,又奇怪的不行,闹的人心里没底,怎么想怎么不踏实。
半响,冒烟才说:“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事肯定不小,绝不是咱们看的这么简单,我跟你们说吧,就算是皇上的龙袍被偷了,也动用不了像刚才四位先生这么豪华阵容。”
司徒立点点头说:“是啊,这太吓人了,我在坊间听过一个传说,说是皇上的九龙杯被盗了,也只出动开封府一个姓展的护卫就找回来了,刚才这几位,可都是国之重臣,跺跺脚汴梁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怎么可能关心一个贼的案子。”
张浩说到:“除非,这是什么国家大事?”
两人都点头,接着又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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