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艳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普通员工。不论相貌,学历,人脉,业绩,她都处在公司的最底端。
最近经济不景气,有传言公司计划下个月初裁员,这让乔艳忐忑不安。
大学毕业能挤进一家好的公司不容易。裁员的打击可不亚于失恋。
为了保住工作,乔艳只有拼了命的加班,用卑微的努力,去博得一个好印象。
这个城市的夜晚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B的高楼里,灯火通明。乔艳面朝窗外,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她的咖啡喝完了,今晚还有一份复杂的报表需要整理。
下楼拐角有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面不仅有她需要的咖啡,关东煮的味道也很好。
半杯热汤,两三根简单的关东煮。乔艳小心翼翼的端着,腋下夹着一盒咖啡,回到了楼下。
保安的椅子翘起半边,脸贴着玻璃在打盹。台阶外蹲着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仰头紧紧的盯着大厦,嘴里数着:“,,,.”
数完之后,她又从开始,再数一遍,反复循环。
乔艳坐在台阶上,她想休息一会,吹吹夜晚的凉风。顺便把手里的关东煮吃完,避免上楼之后,气味弥漫在办公室。
汤有些烫嘴,她吹了几口气,慢慢抿着,一边好奇的打量数数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脖子都仰成了一条直线,这样的姿势肯定不会舒服。
“嗨!休息会吧!”乔艳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饼干。
小姑娘一惊,低头瞥了她一眼,随即浑身一震,又仰起了脖子。
“你在做什么啊?!”乔艳觉得这个小姑娘太古怪了,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到台阶外,顺着她仰望的方向,仔细探了探。除了黑灰色的天空以及每一层楼里亮着的白色灯光,并没有什么特别。
“找爸爸!”小姑娘腾出数数的间隙,匆忙回道。
“找爸爸?”乔艳和小姑娘并排仰着头,一头雾水。
“爸爸说,从数到,要数遍,不然——”
“不然怎么样?”
小女孩缄默了一会,脸上一阵惊恐的神色,嘴里的数字数得更快了些。
“好吧!”乔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报表,将饼干塞在小姑娘的手里,匆匆上了楼。
加班结束,已经是凌晨。
整栋大厦里的灯,几乎都暗了。楼下空荡荡的,小姑娘应该已经和她爸爸回去了吧。
第二天是周五,忙碌到几乎晕倒的乔艳,决定照常休个假,好好休息休息。不然,再这样熬下去,身体怕是吃不消。
下班时走得太匆忙,她将周末要准备的一份调查表落在了公司。
回到家的乔艳,又无奈的折返了回来。
经历了两次下班高峰,她的心态快崩了。
仰着脖子数数的小姑娘,竟然僵直的出现在公司的电梯口。荧光灯下那张煞白的脸,吓得乔艳后脊冰凉。
“你怎么在这?!”乔艳发觉这个小姑娘有些诡异,电梯间的顶上是天花板,根本没什么好看。这样一直仰着头,别说是七岁的小姑娘了,就算成年人,时间久了脖子酸痛也受不了。
“找爸爸!”小姑娘的答案和上次如出一辙。
乔艳的胸口有些发紧,她不想继续再问下去了。进办公室取了文件夹,转身慌忙离开。
奇怪的是,当她从公司回到电梯口,小姑娘却不见了。
“该是乘电梯离开了!”乔艳转念一想:”这个小姑娘该不会脑子出了问题吧?真那样还怪可怜的!”
度过了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放松周末。
新的一周又如期而至。
周一,部门老大要和高层开会讨论一个非常重要的谈判方案。乔艳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一直留在公司,坚持加班到凌晨两点,会议结束。
“哟,小乔!”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部门老大,关注到了沉浸在工作中的乔艳。
“不错嘛!最近你的表现很突出啊!”他的脸上浮现欣慰的神色:”要是整个部门都像你一样努力,那我该多轻松!”
乔艳双手在脸上猛搓了两把,挤出娇羞的笑容,起身涩涩的低着头,腼腆的回道:“哪有!我只是想为公司多分担而已!”
“不错!”他笑呵呵的迎了过来,竖起了大拇指。
乔艳心里正得意,眼角垂着的目光突然发现了一双似曾相识的小脚。
是那个小姑娘!
“姐姐!谢谢你!”这次小姑娘没有再仰着脑袋,嘴里也不再数数,而是紧紧的牵着老大的手,直勾勾的盯着乔艳,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谢什么?”乔艳望了望老大,低头轻声问道。
“你的饼干啊!”
“你是——”乔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小姑娘,又指了指老大。
“咳咳!”老大脸上的笑容夸了下来,打了个寒颤,肃然对乔艳吼道:”你搞什么鬼?”
“这,”乔艳一惊,脸上一阵慌乱:”没,没什么!老大您慢走!”
“神神叨叨!”老大转身进了电梯,愤愤嘟喃了一句。
第二天,老大没来,据说是生病了,进了医院。
部门商量了一下,决定下班之后集体去探望,给他一个惊喜。
乔艳不喜欢医院,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味道。
灯光淡淡,影子长长,部门的人将病房挤了个水泄不通。乔艳想起昨晚老大在电梯里的那句嘟喃,委屈又惆怅。
她连病房的门口都没踏进,只是踮起脚尖,隔着攒动的人头,远远的眺了一眼。
不看不打紧,这一眼,吓得乔艳头皮发麻,脸色惨白!一股寒气涌过脊背,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那个小姑娘!两眼空洞的趴在他身上,用阴冷的声音数着“,,……”
每数一声,嘴里便呼出一口寒气。
离开医院,一位和乔艳关系不错的老员工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再三追问下,乔艳忍不住将小姑娘的事情告诉了她。
对方听后居然也是一脸惧色。踟躇了许久,欲言又止。
几天后,突然收到了老大的病亡通知。
同事这才惊恐的将小姑娘的事告诉给乔艳。
原来,表面平易近人的老大有暴力倾向。和前妻离婚之后,独自抚养女儿。那个小姑娘也是可怜,时常被爸爸用一些惨无人道的方式虐待。邻居发现之后报过一次警,之后小姑娘的日子更难熬了。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拳打脚踢。邻居最后一次见小姑娘,她被逼着站在阳台上,仰着头,下巴抵着竹签。从数到,每数一百遍才能做一件事,比如吃饭,比如睡觉。
“后来呢?小姑娘怎么样了?”
“失踪了!据说是去山里游玩的时候,被人拐跑了哩!”
乔艳心口一紧,像是坠入了冰窖。
惊恐中,她恍然明白“找爸爸”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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