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明玉像是终于瞧出祁过在生气了一般,忙安抚祁过坐下,他伸手按在了祁过支在桌上的手臂上,身子也往前倾了许多,近到祁过张手就能及到奚明玉身上的程度:“你别这么激动,先坐下来听我慢慢与你。”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凭祁过当下的修为,即刻在顷刻之间立取奚明玉的性命,但是奚明玉却像是一点也不怕一样,他笑着瞧着祁过,犹如在心底确信祁过绝不会对他动手一般。
他的想法是对的,祁过终究还是重新坐了下来,问他道:“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奚明玉挑眉,道:“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什么想法也没有,也没想着对你老师干什么。”
“怎么可能?”祁过不信他,“你应该知道你舅灸事,知道他是我的师兄,知道他与我老师之间发生的事,你怎么可能不想着对我老师做些什么?”
“有时候呀,眼见未必为实。”奚明玉摇了摇头,“我和我舅舅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如果比一比的话,或许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还在我舅舅之上呢。”
奚明玉这话得教祁过面色一红,但是他强行板着脸,硬是没叫奚明玉看出来:“你口无凭,让我如何相信你?”
奚明玉一摊手:“我若是真想对你的老师做些什么,我这不早就去做了,又何故要来找你,故意把这件事和你,你倘若是不知道,我岂不是更方便行事?难道你觉得我一个人来此,就带着雨生一人,单纯是为了气你吗?”
“这……”祁过细嚼奚明玉的话,觉得他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只是奚明玉他曾经不止一次骗过自己,又有许多鬼点子,实在叫祁过难以放心。
“总之呀,这件事被我压住了,我毕竟还算是皇储,我舅舅他便是手眼再通,也不可能知道一丝有关你老师的事情来。”奚明玉对祁过,“这件事除帘下在场的几个人之外,就在无人知道了,雨生我是信得过的,他不会乱,至于你身后的两人,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祁过听罢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林云君与奚明玉不约而同地伸手捂在自己嘴巴上,同时连连摇头,向祁过保证自己绝不会乱。
“谢……谢谢。”祁过这时才得以好好地松了口气,踌躇了许久,才把这两个字给出口来。
“我要与你的第二件事,便是你以后使者乌鹭太阴掌力的时候,要心些,要么不使,要么便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再毁尸灭迹,伤了他又救了他,最后还放他跑了,这算什么话?”奚明玉对祁过道,“能压住一次,是你运气好,正好撞上我了,日后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祁过当然明白此事,心道自己恐怕这次要不是遇上了奚明玉,那差点便真的害了老师了。
“至于我要是与你的第三件事嘛……”奚明玉顿了顿,“对了对了,你父亲……我是你的养父,他与你的老师和你讲过你亲生父亲当年的事情吗?”
“讲过。”奚明玉毕竟替自己压下了自己老师的事情,祁过当下对他还是颇为感激的,是故语气也比刚刚要好上了不少。
“讲过呀……讲过我就不与你再重复一便了。”奚明玉道,“我要与你的第三件事,便是我的父亲他当下已经遣人来对付你们,你们在东南一地的声势发展,太出乎我父亲的预料了,所以他派来的也不是一般人。我是来给你提个醒,让你们要心一点的。”
奚明玉这下,可教祁过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了。要刚刚的两件事,尚可以用二人之间的私交来解释,但是当下他与自己谈的这事,可是关系到军国大事,甚至关系到他当下的这个储君位置,奚明玉不应当这么不识得大体的才对。
“起来,我父亲派来的那人,与你还算是有一点渊源的。”奚明玉又。
“是谁?”祁过下意识地接茬道。
“本来驻扎在北塞的‘博陆侯’奚博陆,”奚明玉,“你当下应该已经知道他的故事了……他便是你父亲曾经的部下,‘虎马龙鹰’四将中的‘俊鹰’叶敬思,当年就是他背叛了你的父亲,才导致你父亲功亏一篑的。”
“我知道这件事。”祁过点头。
“他一贯都是听调不听宣,活生生把自己当成一路诸侯了,我父亲为了把他请来,可是给他许诺了不少的东西,足以让他心动了。”奚明玉道,“你可要相信,他既然来了,可不是单单在我我父亲眼前做做样子的。”
“嗯。”祁过点头。
“那你……可就得心一点了。”奚明玉最后和祁过道,“我要的三件事,都已经完了,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在这个地方久待,我的身份也不适合在这个地方久待,那既然如此……”
祁过接着他的话道:“我们就应当分别了。”
“你们三个连夜就走吧,我已经找好了一个当地人,可以为你们做向导,跟着他走,明亮,你们就可以到扬州了。”奚明玉起了身来,走到了房门口处,洛雨生直跟在奚明玉的身后,“祁过,最后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祁过问。
“绝对,绝对,绝对不要死呀。”奚明玉回过头来,极为认真地与祁过道。
祁过心底微微一动:“我尽力吧。”
林云君其实一直在等祁过的一句话,她已经做好动手,把奚明玉留下来作人质的准备了,毕竟当下他们又两个劫未过,无疑是占优的,若是能擒得当朝的储君作为人质,那对于他们来,无疑手上握住了一个极大的筹码。
可是一直等到奚明玉都要走了,林云君都没等祁过把这句话给出口,这只教林云君心急如焚,她甚至都要想办法暗示祁过这件事了。
只听道奚明玉对祁过,让他“绝对,绝对,绝对不要死”的时候,林云君才恍然大悟,她想起一年前自己刚刚遇见祁过的时候了,当时便是祁过他拉着奚明玉的手,拼上自己的性命保护着对方。
奚明玉在祁过的心中的地位,可能绝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祁过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把奚明玉给带回去的。林云君想明白了这一点来。
林云君的视线随着奚明玉的背影而远去,就像是看见一只煮熟的鸭子在自己眼前飞了,自己却又是全无办法。
她还看到洛雨生在最后也回过头来瞟了自己一眼,二人四目相对,仅仅一瞬,洛雨生便又把头给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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