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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开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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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让阿青赶紧去药铺喊游方医,随即撇下方全,转身朝家走去。
走了两步又回来,指着方全冷声道:“如果想要钱,最好老实点,父亲若是出了什么事,没你好果子吃。”
他说罢掉头就走,步步生风,巷口的围观民众纷纷退让,对着他的背影和巷子里面小声议论起来。
方全轻哼一声,理理衣服,荡了下袖摆,昂首挺胸地跟了过去:我不想要小钱,我要的是整个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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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然没什么事,装晕的。
他听到阿月说的那句话后,心道糟糕,生病耽误了接济方全的日子。
私生子找上门来,这大祸还是临头了,他就两眼一闭头一歪,任段夫人怎么喊他都不起来。
刚刚还一生一世一双人,转眼就来了个外面的儿子。
段夫人被抽了神,愣愣地喊了两声“主君”,段然哪里会有反应?
后来直接喊“段然”、“老东西”、“你个天杀的”!可怎么都喊不醒一个装晕的人。
她一眼就看出段然是装的,眼皮底下的珠子在动呢。
家里的男人这样畏缩逃避,段夫人的理智瞬间被怒火和妒火吞噬,抬起手就要往段然肚子上夯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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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以为主君是真的病发,急忙跑出去喊人,把在门口发懵的段灵儿喊了回来,又让阿青去找小荆哥。
段灵儿一路心神不宁,上木阶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
她相当敏感,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比起父母感情将要出现的巨大裂痕,青禾轩的归属才是第一个从她脑子冒出来的问题。
段家无大儿,段灵儿最开始成为青禾轩的东家很有玩票的性质。
段然没报什么希望,反正也没生意,就由着她玩。
如今家业复兴,传承有望,段禾苗作为唯一的儿子,以后自然就给他接手。
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看模样已经二十多岁,比段灵儿要大,而且那个模样一看就是段然的种。
他作为长子,如果硬是要死皮赖脸地争家业,段家不给是不占理的。
最要命的是,青禾轩才刚刚走上轨道,经不得这样的风雨。
那个私生子看起来是个泼的,万一又像齐大锤那种人上店里去闹,那自己和荆轲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在父母的主院门前停步,转身要去找荆轲。
他正好回来:“父亲怎么样了?”
段灵儿朝他身后望去:“我还没看,那人呢?”
“没心思理他,父亲要紧。”
灵儿摇摇头:“你快去看着他,别让他上青禾轩闹事。”
荆轲一愣,觉得也对,游方医一会儿就来了,自己不懂医术,呆在家里也帮不上许多,灵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他便赶紧回头走向门口,哪知那方全已经推开阿代闯了进来,一路叫嚷:
“哟,这宅子真不错,老东西会享福,不过那棵歪脖子树我不喜欢,等我住进来了就要把它砍——”
“够了,”荆轲怒目高呵,“这不是你家,给我收敛一点。”
方全咧嘴一笑:“怎么不是?这宅子是段然的,我是段然的长子,那这里当然就是——”
荆轲等着他一步一步走进院中,走到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忽然一把拧过他胳膊,押到后院,段灵儿和阿代小步快跑地跟在后面。
“干、干什么?光天化日的我看你们敢动我试试!”
方全一路瞎嚷,被荆轲扭送进柴房,左右腾不出手来找绳子,旁边突然递来一根麻绳。
段灵儿一手递来绳头,一手拖拽地上的另一段,嫌弃地瞪了眼方全:“快捆上,吵死了。”
“诶!”方全破音喊道,“我是你长兄!你怎么能这样——”
话音未落,他的嘴又被阿代从后面给勒上宽布条,紧紧在脑后打了个死结。
方全涨红了脸,“嗯嗯啊啊”地哼叫,鼻孔喷张。
荆轲笑着接过绳,麻溜地把方全的两只手从背后反绑。
方全两脚开始乱蹬,边蹬边骂。
荆轲一把抱紧他双腿将他扑倒,火速用绳子捆牢。
从大腿一路捆到小腿,再捆到脚踝,最后和手上的绳结连接、扎紧,一个五花大绑的方全就这样完成了。
他被捆成了一条蠕虫,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蠕动。
却眼如铜铃般地把目光狠狠砸来,不清不楚地哼哼唧唧,不过很快也没了力气,伏在地上直喘。
另三个人忙得一头汗,同时呼出一口气。
“然后呢?”灵儿问。
荆轲把推乱的薪柴收拾整齐,一边说道:“先去看看父亲,这事必须尽快解决,我们谁都做不了主。”
他拍拍手迈出柴房:“阿代,在门口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即喊我。”
段灵儿跟着他出门往前院儿走,气呼呼地边走边说:“他要来抢青禾轩,肯定是这样,我们可不能让他得逞。”
话随步停,两人在主屋前站定,同时整理了下衣服。
荆轲见灵儿头上沾了根薪草,轻轻帮她摘掉,目光平淡如水:“放心吧,那可是你的青禾轩,他一个混混,能有什么本事敢跟段家长女争家产?”
段灵儿心情稍振,微微一笑:“你真这么觉得?”
“不是觉得,是事实。”
此时,阿月端着一盆水趋步进屋,走廊另一端,阿青也带着游方医小跑过来,一个转弯进了门。
按荆轲的预想,段夫人知道这事后,应该会性情大作,不把段然打个半死也要打个四分之一死。
至少也该是哭闹摔东西,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得有点不寻常,更加令人惴惴。
两人缓步上阶,在门口疑惑地对视一眼后,欠身进门。
“母亲,我跟阿轲进来了,父亲如何?”
透过纱屏,他们看到游方医坐在榻边诊脉的身影,而躺在榻上的……居然是段夫人,段然则耷拉着脑袋、内疚地坐在一旁。
“阿娘!”段灵儿失声喊出,赶忙绕到榻前。
段夫人虽是躺着的,但仍然清醒,眼眶泛红,听见女儿来了,把脸转向里侧。
她刚才本想打段然来着,自己却忽然一阵眩晕倒在榻上,段然担心她,便也不再装晕。
“先生,我阿娘……”
游方医闭着眼睛诊脉,朝灵儿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扰。
片刻的时间,他挑了下眉毛,又捻捻胡须稍作琢磨,才慢慢点头:“夫人有身了。”
“……”
“……”
在场所有人,包括段夫人在内,表情都相当复杂,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错愕。
段夫人三十七八,段然也刚过不惑,能有孩子不奇怪。
只是私生子给段家带来的危机还没过去,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人措手不及,短短半个时辰里,段家就忽然多了两个孩子。
段然眼睛睁得圆圆的,没想到自己四十多了老来得子,看来身体还不错,傻笑一下看向夫人。
段夫人厌烦地翻了他一眼,这事并不能抵消她对丈夫的失望,心里埋怨:能生是吧,又来一个,你个老东西还真是本事。
之后,游方医又开了些安胎补气、安神定心的药才离开。
段夫人卧榻,荆轲不方便进去,就在门外轻咳两声:“父亲。”
段然知道什么事,叹了口气看看夫人,段夫人不想理他,转身朝里蜷着。
一旁的灵儿向父亲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解决问题。
段然唉声叹气地下了榻,又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不情不愿地被荆轲拉到院中。
“父亲,方全现在在柴房里绑着,你说怎么办?”
……